我終是知道了,這些時日,沈府消失了那麼多人,並不僅僅是參與毒害芹青之事,畢竟二夫人雖然在沈府影響大,卻不可能到如此地步。只是滄瀾霄借題發揮,把會透露口風之人一併解決了!就因為他這麼一個念頭,便死了無數的人。滄瀾霄,果然心狠!果然是成大事者!我近日神思不寧,從未想到這個點子,而他恐是早已想到,怪不得要大肆操辦婉如的喪事。一是掩蓋芹青的喪事,二是要顯出我的仁厚。滄瀾霄啊滄瀾霄,果真是用心良苦!
“如此作為,枉為子女!婉鳶願守孝三年,不論婚嫁!”我立刻跪地道,聲音朗朗,擲地有聲。我抬頭看著上座二人,毫不退縮。
“婉鳶!”孝嫻後利喝一聲,而後驚覺不妥,放低了聲音寬勸,“你可要想清楚,太子的想法是再好不過了,你莫要一時糊塗,誤了今後。”
永順帝亦是點頭附和,
“婉鳶,朕念在你孝順,便當你方才的話僅是兒戲。你如今尚且年幼,還不知曉三年對一個女子而言,卻是什麼。”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我哀悽地望了滄瀾霄一眼,他緊抿著唇,神色堅定毫不動搖。他一直知曉我對芹青的感情,也知曉我的脾性,我怎麼可能為了婚嫁,如此委屈芹青?她在世時已是如此悽苦,難道她身死,也要偷偷摸摸的麼?芹青是因我而死,撇開她是我的母親不論,我已虧欠她良多,如若這般,便是枉為人!
“婉鳶不忍以一己之私,委屈至親!心意已決,絕不迴轉!還望陛下娘娘成全!”我高聲道。不論是永順帝孝嫻後還是在此侍候的宮女太監,皆是震驚地望著我。
“婉鳶聰穎可人,容貌人品皆是上上之選,若因此誤了良緣著實可惜。罷了,這些小兒女的事情,留待他們去商榷吧。”永順帝未有表態,打了個太極,便著人擺架離去。
“本宮累了,且去歇息,你們慢慢商榷。”孝嫻後看了我一眼,頗為複雜,而後便利落地離開了。待孝嫻後離去後,殿中只剩下我們二人。
滄瀾霄忽然低笑出聲,他哀切地看著我,那種心傷神碎,讓我不由心下黯然,偏過了眼睛,“你向來對我諸多要求,我一一答允,我在這裡且問你一句,你憑什麼?”
我依舊跪在地上,喉頭有點乾澀,張了張嘴,卻是難置一詞。
“你善妒,我便應允只娶你。你嬌縱,我便事事依從你。你與莫憂交好,我放任你們見面。從我相悅於你到現今,我為你付出種種,你難道不知?就因為我愛你,你便接受得如此理所應當?對我如此肆無忌憚麼?”滄瀾霄雖是怒極,卻帶著瀕臨絕望的情緒,那種握在手中卻要失去的痛苦,“現今你要守孝三年,日後便是與我楚河漢界,各不相干?還是,你要我頂著種種壓力等你三年?你,怎可如此自私!”
“是,我是自私,是我對不起你。”我儘量保持平靜,用沙啞的嗓子如是說。滄瀾霄說得對極了,自從與他在一起後,一直都是他在付出,而我毫無理由地承受著他的愛,承受著他不遺餘力的保護。在他的羽翼下,我肆無忌憚。
“只願我,從未認識你。”滄瀾霄的聲音停止時,他的身影已經遠去。那一聲似是嘆息,似是絕望的話語,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海裡。
我一個人回了沈府,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渾渾噩噩地到了芹青的靈堂。在這個世界,恐怕真沒有什麼可讓我留戀的了。芹青死去,滄瀾霄對我絕望棄我而去,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太自以為是,太自私,我害死了我的母親,氣走了最愛我的人!我抱著棺木哭了整整一夜,直到拂曉之時才撲到床上矇頭大睡。伺候我的婢女不明何時,只得喏喏候在門外。
直到黃昏將至,我才被幾個丫鬟急急叫醒,欲替我梳妝打扮。我揮退了她們,找了件月白色的綢裙穿上,鬆鬆綰了髻,斜斜插上一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