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原本蜷縮著的阿華聽到閻小朵叫他的名字,卻從雪地裡猛然坐起,撲向離他最近的一個人。他搶過那個人手裡的刀,便向對方厚實的棉衣刺去。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甚至都沒有聽到呻吟,那個高大的男人就倒在了地上。人群忽然四散,阿華紅了眼,猛地把插入那人身體的刀子抽出:“老子今天和你們拼了!”
長刀上浸染著鮮血,匯聚成珠滴落在雪地上,紅得觸目驚心。被刺傷的人躺在地上,雙腳有些抽搐。
流血了,閻小朵傻了眼,天啊,阿華到底做了些什麼……阿華一身酒氣地站起:“來啊,上一個殺一個!臘八節找不痛快,你華爺爺陪你們不痛快……”話音未落,他揮舞著刀又向其他的人奔去,場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恐懼慢慢襲上心頭,閻小朵大聲地喊著:“阿華!別打了!快跑啊!”
見了血的阿華頭腦發熱,一刀一刀地刺向人群:“人渣!都是人渣!大不了一起死!”
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閻小朵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耳邊轟轟隆隆聽不清楚,好像隱隱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凌晨三點,用帽子遮著臉的閻小朵在保安的簇擁下走出了公安局。她的腳剛踏出門檻,身側便有數不清的閃光燈亮起。雖然戴了墨鏡,但她還是覺得刺眼。
車在雪地裡緩慢前行,閻小朵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手上還包裹著紗布,是方才不小心誤傷的。被阿華刺傷的三個人被救護車送往了醫院,傷情不明。車外的雪一直在下,只剩下幾天就要過年了,卻出了這樣的事。
她回到了飛天娛樂。因為今晚的惡性事件,工作人員大半夜被叫醒加班,睜著疲憊的雙眼打電話做公關。但閻小朵知道效果甚微,那麼多家報社,公司不可能面面俱到。
她抬起頭看著外面,暗沉的天際漸漸浮出一抹亮色。新的一天要開始了,可這一天是多麼的令人不安。閻小朵沒有見到vivi,只有若蘭來見她。
若蘭把早上收集到的報紙疊放在閻小朵的面前,關於她的新聞佔據了整整一個版面——深夜買醉、欠下鉅額高利貸、街頭鬥毆,每一個標題都觸目驚心。閻小朵一張一張地看,有些心不在焉。她腦袋裡想著的都是阿華,只要阿華沒事,這樣的報道她不在乎。
“小朵,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令公司很苦惱。專輯在網上曝光,《齊天》忽然換角,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作為公眾人物,即使不開心也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行為。”
若蘭是個脾氣溫和的人,但閻小朵還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慍氣:“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若蘭長嘆了一口氣:“從明天開始,所有工作暫停。現在的負面影響太大,過一陣子再說吧。”
閻小朵腦中忽然一片空白:“若蘭姐,你……你說暫停工作?”
“對,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了。”
“我想和ViVi姐通電話。”
若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ViVi隨老公回美國探親了,年後才會回來,你也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閻小朵站在辦公室的門外,看看若蘭越走越遠,心裡的滋味難以言說。暫停工作?那是被雪藏的另一種委婉說法。她才剛剛開始,一切都如火如荼,卻就這樣戛然而止,好似一口氣沒喘勻就被憋死了。
公司派車把她送回了家,閻小朵並沒有坐電梯,而是從安全通道走上樓。她抬頭仰望,盤旋的階梯令人頭暈。她走得很慢,高跟鞋叩擊在樓板上,發出空空的脆響。她的眼前總是出現皚皚白雪中那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令神經繃緊。
閻小朵諮詢過公司的法律顧問,阿華這樣衝動的行為,後果很嚴重。閻小朵被公司的人接觸看守所的時候,醉酒的阿華還躺著地上呼呼大睡。或許,他根本不記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