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凌眉心蹙成一團,心裡一堆話卻不能說出來,只能道:「徐公子家中可還有其他房間?在下能否叨擾一陣,至於銀錢自是不會虧待。」
徐壬寅忍著笑,「銀錢就不必了,衛大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徐壬寅本是想找宋姑娘說說玉兒的事,好讓她提前有個準備,不過他現在看著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一臉憋屈的模樣就覺得分外有趣,那些話稍遲些再說好像也無礙。
隨而改口問:「宋姑娘此次到揚州所為何事?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宋奾已清楚徐壬寅的能力,直接說出此行目的:「徐公子可知揚州有毛氈一物?」
徐壬寅點頭,宋奾繼續道:「我曾偶然在盛京見過一頂毛氈帽,樣式與布料都是盛京城從未出現過的,後來問了繡坊裡的揚州繡娘才知揚州早已有此物,我便想著如若我能在盛京做這個,那便是獨一家。」
「盛京城裡無人識得毛氈制藝,我只好親自來一趟。昨日恰巧知曉徐公子家中可能涉及此道,因而才冒昧打擾,還望公子見諒。」
徐壬寅聽完不禁有些感慨,當年徐家也只是個小小作坊起家,他有意將家業做大,可家中長輩反對聲不斷,若不是他堅持哪有今日。
如今宋奾兩句話就表明了自己的野心,讓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不對,他甚至比不上她,宋奾只是個女子,卻有魄力要做這些,更有勇氣千里迢迢來到揚州,只為取經。
徐壬寅坐正,「宋姑娘想法極好,揚州確有毛氈一物,不過卻不是我徐家涉及的範圍。毛氈是西方舶來品,如今只謝家一家經營此道,從不外傳,因而這也是毛氈製品價格高但仍受追捧的緣由。」
宋奾聽了臉上隱隱有些失落,她還以為能碰上徐家是她走了運,沒想該走的路還是一步不能少。
「宋姑娘不必擔憂,我雖不做這個,但謝家家主與我相熟,到了揚州我可與他說說,讓你們見一面。」徐壬寅適時勸慰。
「那便先行謝過徐公子了。」宋奾淺淺笑道。
「宋姑娘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徐壬寅看一眼一直沉默不說話的人,站起身告別:「那宋姑娘好生歇息,我們明日早晨見。」
「嗯,明日見。」
徐壬寅走了,宋奾卻依舊坐著,心裡想著這件事,謝家這幾年牢牢將毛氈制藝抓在手上,就連徐家也不能插手一分,那她要是想從中學點什麼豈不是難上加難?
這謝家又是什麼樣一個家庭,那家主性格如何,宋奾盤算著,到了揚州之後得讓人去好好打聽,她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能空手而歸。
官驛裡此刻沒什麼人,宋奾與衛凌倆人靜靜坐著,沒有交流。
比起宋奾此刻心中的愁悶,衛凌卻是震驚不已。
他知道她開了繡坊,知道她繡技上佳,也知道她現在養活自己不是問題,可他從不知道她還想做大,而且為此這般努力。
他未成婚前認識的宋奾是活潑天真的,她身後彷佛永遠跟著太陽,是宋璇心疼的積極開朗的小妹妹。
成婚後看到的宋奾是賢惠、乖巧的,她知禮守節,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統統明白,就算母親鈺君多番刁難她也不會任性而為。
和離後的宋奾像是變了個人,又像是沒變,她忍下一切,承擔起一切,每走一步都讓他刮目相看。
她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並能堅持與順從這份想法,就像與他和離,她決定走了,就真的再沒有回過頭,也如此刻,她決定做一件事,並且不遠千里一個人來到揚州,去完成這件事情。
衛凌視線落在她凝眉思考的小臉上,緩緩揚起笑臉,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悄然綻放。
他很高興,看到這樣一個宋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