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愚夫的。”
“殿下所言甚是。”朱常潔道:“歷代賢王之名因不肖子孫而受玷汙,實在令人唏噓。”
“所以我讓你襲封鄭王,只是想讓你有個名義,為國家,為天下做些事體。”朱慈烺勸道:“你家學深厚,與其躲在王府中著述。不如走出來,傳授弟子門徒,為天下宗親立個表率。”
“殿下……這恐怕不合規矩。”朱常潔膽戰心驚道。
“不要糾結於章句上的規矩,要看到祖宗的本意。”朱慈烺一手按在他肩上,輕輕一拍,道:“祖宗冊立子弟。分封藩國,不正是為了為社稷屏藩麼?”
“殿下,聚眾之事,甚犯忌諱……”朱常潔道。
大明書院林立,各種大儒聚眾講學,從未有所顧忌。事實上,書院也因此成為了議政場所,變成了一種政治勢力。朱常潔知道文臣可以這麼做,因為時代已經不再會出現曹操、王莽之類的梟雄。但是宗室。尤其是各藩親王,如果敢這麼做,隨時可能被人小題大做。
張居正算計遼王不就是如此麼?
……
張居正的祖父本是遼王府的侍衛,張居正幼年時與遼愍王朱憲?成為好朋友。然而張居正此人甚是早慧,五歲入學,七歲通六經,十二歲中秀才,十六歲中舉人——這還是時任湖廣巡撫的顧璘故意將他落第。加以磨礪。
有這樣的玩伴,小遼王每天都被母親教育:要像張居正學習。要成為張居正那樣聰明懂事愛讀書的孩子……而小遼王又是個李煜一樣的人物,其壓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這種壓力之下,小遼王做了一樁自己後來都後悔的事。他藉口慶祝張居正中舉,將張居正祖父請至王府,拼命灌酒,最後竟致張老侍衛醉死。張居正當時並沒有發作。小遼王也以為張居正原諒了他的“無心之失”,天真單純地並無芥蒂。
三十年後,張居正入閣為相,指使湖廣巡撫收羅遼王罪證,捅到了皇帝御前。隆慶帝派下刑部侍郎洪朝選、錦衣衛指揮程堯相前往荊州。勘察罪跡,並沒有得到想要的鐵證。然而遼王為了表示冤屈,自己在王府中豎起一面大旗,上書:訟冤之纛。
這四個字只是表示他自己有冤情,但被張居正指使的文臣解讀為:揭竿而起。
於是遼王被廢為庶人,禁錮到死。
此事至此並未完結,萬曆帝清算張居正時,正是以遼王案為由,將其抄家。
朱常潔讀書越多,知道的事越多,又經歷了逃亡歲月,更加珍惜眼前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由衷不願意再冒任何一點危險。雖然他自信沒有的罪過任何人,但是大明的御史可是無緣無故都要咬上一口,更何況眼前這位東宮國本尤其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啊。
朱慈烺很認真地分析著朱常潔的表情神態,肢體語言。能夠感覺得到,這位東垣王對他心存感激,同時也保持著距離,心存畏懼。他並不想強迫別人做什麼事,既然東垣王不肯,也沒必要強求。
“既然如此,”朱慈烺道,“令你前往濟南行在,傳授定、永二王算學,這總能接受吧。”
朱常潔正要出言婉拒。
朱慈烺又道:“聖上早已經下了明旨,號召宗藩奔赴行在。你本該是先去濟南的,擅自回懷慶已經是違旨了。”
朱常潔只得垂頭小聲道:“臣不敢有違聖諭,這就收拾盤纏,啟程趕赴濟南。”
朱慈烺沒有答話,心中還是有些被拒絕的鬱悶,只是看著鄭王府的園林佈局。
鄭王府的規制一如太祖高皇帝訂立的規矩,比秦王、晉王等嫡系親王的王府要寒酸破敗得多。或許是因為出身庶子,鄭王一系更知道低調做人的道理。朱厚烷本人從小到大都是穿粗布衣裳,由此觀之,當也不會有驕奢淫逸的子弟。
朱常潔見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