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驚訝於從他嘴裡聽到散步和划船。
物流人心裡的神聖法則就是速度和效率。拼天氣,抗意外,與時間賽跑。
效率就是銀子。
陶家舶本人極其講究效率,他在公司旁邊買了房子,三餐通常搭配著大小會議。合作伙伴卡旺先生經常調侃他,“todd,d down”。
青菜肉絲粥不夠軟爛,陶家舶撐著洗手檯,胃裡翻騰。
他往回走的時候隱約覺得自己的座位上有一位陌生男人,和平飯店的客人大約不會去騷擾一位明顯有伴的女士。
等他繞過一盆長得正好的孟加拉榕,那個男人的背影徹底消失。
將華小姐安全送到家後陶家舶漫無目的地跟著車流,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
他推開車門,靠著點了根菸,想起飯桌上的對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跳過了南法的antibes和西班牙的格拉納達,只說了坎特伯雷。
青菜肉絲粥不夠軟爛,陶家舶胃裡翻騰。他推開車門,靠著點了根菸。
好久沒看上海的秋天了。
老香樟蓬勃而旺盛,陶家舶半眯眼睛,突然在樹影下對上一雙眼睛。
深藍色,海底般深邃的眼眸裡壓下鋒利的冷光。
周圍太暗,他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裴淮年。
英國潮悶的空氣跨越一萬公里來到上海,雨絲紛紛揚揚的舞動,陶家舶的視線變得朦朧,淅淅瀝瀝的雨聲將周圍的聲音套上一層風鈴的外殼。
良久,陶家舶斂下目光,再抬眼時,那人好像從沒出現過。
也許是看錯了,陶家舶表情陰沉,動了動嘴角,猩紅的菸頭被指腹直接碾碎。
人仰馬翻地忙了幾天,表弟孫墨跟他約頓飯。
海鮮店老闆是老陶的同學。
老陶創業那會不是泡在國道上就是在港口,陶家舶學生時代的夜宵多半是這家的乾貝海鮮粥。
特殊三年的餐飲不好做,貨進不來,資金鍊也斷了。陶家舶做國際運輸的,雖然不是生鮮專區線,也有點資源。
他搭了一條供應鏈和錢成了這家海鮮火鍋的半個老闆。
“哥,又去倉庫盯貨了?”
“嗯”,陶家舶解了三顆釦子,水晶燈明亮,光線透進布料,蜜色的胸肌依稀可見,寬厚的背部線條,溝壑分明。
挽袖的動作不拘小節,又不顯粗獷,透著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孫墨看得一臉羨慕,他這個表哥不過26歲,留學-輟學。破產-破億。
別人剛出社會的年紀他經歷了幾十年的人生波折。
“雙節趕上黑五,今年新加了幾個電商渠道,西郊倉庫換了經理,五個集裝箱裝錯了兩個,瞎搞一通!”
孫墨把爐子的火開大,安撫道:“為他們生氣不值當的,星財如今都這個規模了,倉庫和碼頭的事兒就讓底下的人去盯著好嘞”。
味碟有好幾個,黑色的海林醬油,陶家舶沾了塊煎餃。
幾口下肚胃裡有了著落,他說:“雖然最難的那幾年熬過來了,國際形勢又開始亂。海上不太平,價格漲得嚇人,明年恐怕會更難”。
孫墨做貿易的也瞭解不少。他前兩天看了個新聞,正想問他:“北大西洋和亞歐航線掌握在歐洲幾個大家族手裡,聽說最近有點變動,你知不知道?”
手頓了頓,醬油沾多了,陶家舶被鹹的皺緊眉頭,“不知道”。
“蘇伊士那條線易主了,現在是willia家族接手”,孫墨碗裡的東星斑沒斷過,他一口接一口完全沒留意陶家舶放下了筷子。
“你讀書的那所大學校友就有willia的,這一代是那個叫什麼來著”,腦子在胃裡,孫墨記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