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直接連著西山牆的基礎。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那房基有個地方留有缺口,就用基石虛堵著,那縫隙足能鑽進一個體態瘦小的人去。也就是西廂房沒有值錢的東西,要有的話,早就讓知情的人偷光了。
“那現在呢,現在那洞堵上了沒有?”吳子陽急問。
“早堵上了,這會可嚴實了,灌了水泥砂漿,連個耗子都鑽不進來了。那其實也不是洞,就是‘地槽’的石頭縫,也不知當初怎麼回事,留了那麼大的一個縫子。”
吳子陽奇怪:“這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呀,袁老闆還瞞著幹什麼?”
“這俺就知不道了。”當地的土話,把“不知道”說成“知不道”。
接著吳子陽問到那個奇怪的樓梯。這下杆子更有話說,他挪挪椅子湊近吳子陽,滿臉的神秘:“吳老弟我看你是個好人,不會‘害我’。我才敢跟你說實話。是這麼回事……”
吳子陽被“害我”那個詞弄糊塗了,想了一下才明白。“害人”也是一句當地土話,那意思不是把人“害”了,而是把人“出賣”了的意思。
杆子講了樓梯坍塌的全過程。他說的很明確,那樓梯本來不該塌,就是沒有那根立柱,樓梯應該晃晃悠悠,也不應該馬上就倒。除非有人在樓梯另外一側的支撐上做了手腳。
吳子陽深吸了一口涼氣。他馬上就想到了最主要的疑問:假如真有這樣一個人,他把樓梯弄塌,為了什麼?
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借梯殺人,二是樓梯裡藏著東西!
第一個可能性不大。
那樓梯應該算是簡易的,樓梯板不厚,總重量有限,很難砸死人。而且誰也沒法把時間掌握的那麼準,在樓梯倒塌的時候讓那個人正好等在樓梯底下!
那麼就只有第二個可能。樓梯裡藏著什麼東西!或者準確點說,有人懷疑那樓梯裡藏有東西!
應吳子陽的要求,杆子畫出了那樓梯的構造簡圖。尤其說明了一點,這樓梯最頂端的部分,跟樓梯口附近的木樓板是用榫卯連線在一起的。當時樓梯口放著一桶髒水和一些垃圾,樓梯一塌那些樓板也都從天而降,汙水垃圾齊下,把下面人身上都弄髒了。
“然後呢?”吳子陽急問。
杆子說,然後吳老闆就來了,聽說是韓館長讓拆的立柱,氣得把他罵了一頓轟他走。後來“那個瘦瘦的師傅”(老康)讓我們把破樓梯拉出去扔了。
“那,這個過程當中,你們沒發現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吳子陽不知道該怎麼問。他很怕杆子起疑心。
其實他的顧慮完全多餘。杆子現在的主要精力是放在吃喝上頭,他的好多話都是隨口而出,根本就不經過大腦過濾。
“沒啊,就是什麼板子、棍子、柱子的。對了,把個小鐵鍁混進去了,差點也扔了。還有一個東西,好像是破布袋裝了個擀麵杖還是什麼的,也扔了。”
吳子陽的心臟急劇跳動起來。
他盡力裝作不在意地問:“不可能吧,擀麵杖還能裝在布袋子裡?”
“誰不說呢。而且上面又是泥又是土,那個髒啊。”
“你們扔哪了?”
“就是牆外邊,靠近衚衕口那。”
“誰看見了?”
“沒人吧,就幾個小孩在那‘摔寶’。”
吳子陽馬上轉了話題:“來來,接著喝。你嚐嚐這個菜,叫什麼‘六路丸子”。哎張師傅你家幾口人啊?”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杆子走了以後吳子陽回到自己屋裡,感到渾身燥熱。他開啟電風扇,又咕咚咕咚喝下一杯涼開水,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他脫掉外衣往床上一躺,心裡靜下來以後,“杆子”剛才講的那些事,就一下子湧進了他的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