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不肯上前。
對此,蓋胤、龐德也是頗感無奈,雖然他們挑人時,儘量挑選河東、河內、河南三地兵,及冀州兵,乃至幷州太原、上黨、西河人,然則蓋軍畢竟是以邊地之人為主力,尤其是jīng銳騎兵,不可能盡棄之,否則戰力堪憂。何況就算上述諸地兵,也不是人人都乘過河船。
事到如今,無非趕鴨子上架罷了,不想登船也得登。
待士卒全部乘上船艦,距離天明,只剩下一個時辰了,蓋胤、龐德相視一眼,暗暗叫苦,時間比他們預定的,足足遲了半個多時辰,恐怕艦隊到達渭橋,天已大亮,進攻之困難,必然成倍增加。不過蓋胤、龐德都是意志堅定之輩,很快收斂心思,下令開船。本方策劃良久,鋪陳亦多,為的,就是給他們創造有利條件,當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前方再是惡途,他們也要踏平之。
張亮帶著數十人,沿著渭南巡視,面sè;悲苦,神情沒落。他是中郎將張橫族弟,才能一般,即使靠著張橫在上面幫襯扶持,也huā了數年之久才做到司馬之位。然而就在昨天,他接到了一個天大的噩耗,族兄張橫,戰死了,為楊阿若所殺。
這個訊息直如霹靂轟頂、涼水澆背,張亮頓時懵了,不僅是他,所有張氏將領都傻眼了。張橫一死,他們全成了孤魂野鬼,莫說升遷無望,也許很快,他們就會被人排擠出涼州軍。
“司馬、司馬……”
“何事?”張亮回過神,目光略顯呆滯地看著面前斥候。
“……”斥候隊率心中不由氣苦,他手下折損大半,自己也差一點死於敵人之手,這一切,全拜張亮所賜,如今這廝居然問他何事,肚皮都險些氣炸了。
張亮一拍額頭,恍然道:“對了,東岸是何情況,你可查明?”虎圈大營北有渭水,東有霸水,聯軍斥候常常翻越霸水,到東岸巡邏。不知為何,今夜蓋軍截殺甚緊迫,己方斥候往往有去無回,張亮心頭生疑,便讓一隊jīng銳斥候偷渡過河,調查情況。
斥候隊率見張亮終於清醒過來,回道:“東岸敵騎甚多,我等一經渡河,便被察覺,一隊人馬,折去七成,屬下拼死才逃出來。”
張亮輕輕“嗯”了一聲,讓斥候隊率退下。蓋軍有何意圖他想不通,既然對方防衛森嚴,再派人過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很快,張亮又開始默默想心事,與其留在軍中,被人排擠,不若趁早返鄉,以他的官職、能力,做個一縣之長應該不成問題,至不濟也能撈個縣尉噹噹。
時間飛快流逝,突兀,一束紅霞掠過長空,天亮了……
張亮下意識向東方掃了一眼,收回視線,心裡正要再做權衡,畢竟事關自己的前途,不可不慎。張亮似乎察覺哪裡不對,猛地一怔,脖頸略顯僵硬地扭回,目瞪口呆。
船,黑壓壓一片,不計其數……
張亮感到一陣口乾舌燥,他發誓,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船。這時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何蓋軍今夜在霸水東岸戒嚴,對方是怕本方斥候發覺啊張亮暗暗後悔自己未能堅持派遣斥候,若是提早發現蓋軍艦隊,那就是潑天大的功勞。可惜世上可沒有後悔yà;o,張亮見一干部曲目瞪口呆,怒極敗壞道:“還愣著作甚報警……敵襲……”
“敵襲……敵襲……”
“嗚嗚嗚……嗚嗚嗚……”
渭水河上的龐大艦隊,以赤馬快舟為前驅,迅捷如飛,艨艟、走舸次之,內中長短兵各佔半數,樓船、舸船等大艦夾於中央,樓棚上下皆列滿弓弩手,其身後則是可容數百人的大型商船,另以艨艟、走舸等小艦殿後,整隻艦隊井然有序,為北人少有。
一隻碩大無朋的樓船甲板上,關羽偉立其上,遙遠渭橋,目l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