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禮那如刀鋒一樣的唇舌如情是見識過的,先是斥責如美不敬婆母,把婆母給氣病了,聽說太夫人的休書都已準備妥當,雖感震驚,卻也毫不意外,又當著太夫人的面大聲斥責如美:“昔日在閨閣時就任性妄為,嬌生慣養,不服管教,大擺小姑架子,萬般刁難長嫂,這些我都睜隻眼閉隻眼,想不到嫁到婆家仍是不思悔改,不敬婆母,苛待小姑,實是不可饒恕。就算太夫人心地淳善,寬懷大度,不與你計較。但父親已著實惱了你,這才責令為兄與你大嫂前來探望太夫人,順便讓你大嫂再好生教導汝為人媳婦的道理。”
如美已經事先由何氏打了預防針,就算被罵也唯唯諾諾地應著聲,表示她已經知錯了,請兄長寬宥,也請婆母寬恕。她日後再也不敢了。
可是,話鋒一轉,如美卻又委委屈屈地哭訴著她每日裡卯時二刻就前來婆母跟前服侍,那日不過是稍起晚了些,也不過辰時初刻而已,就嫌她晚起了,非要罰她,讓她端著滿滿一盆水罰站在院子裡,這天寒地凍的,她穿的又少,婆母這番作為,豈不是存了心要凍死她麼?
楊太夫人撐不住一張老臉,臉色發紺,知禮卻大喝一聲,“住口。”他指著如美厲聲喝罵:“不敬婆母還敢狡辯,婆婆便是婆婆,汝還當成親孃不成?卯時二刻侍候也算抬舉了你,就算整夜讓你跪著侍候都要給我受著。你也別不服氣,誰叫你是為人媳婦的?你是正兒八經明媒正娶的楊家媳婦,也才有侍候在婆母跟前的資格,別人想侍候都還不夠格呢。”
如美咬唇,總歸年紀輕,沉不住氣,居然忿忿地把婆母因為小姑子的事兒遷怒於她的事兒給抖了出來。
按何氏的說法便是,楊太夫人當時就窘了,也怒了,卻又心頭髮虛,不敢正視如美,雖氣得抓狂卻也不敢真的罵如美,只能牽強著罵了兩句:“你這孩子,我什麼時候遷怒於你了?不過是那日胸疼所以脾氣大了些,你怎可怪罪在你妹子身上?”
如情一聽便樂了,“她當真這麼說?”
何氏點頭,“當著你兄長的面,她怎好把那沒臉的事說出來?”也只能說成是因為身體不遂所以心情差了些,這才遷怒媳婦罷了。
如情呵呵地笑著,“三姐姐,也太直來直往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確實讓楊太夫人有臉沒地方放了。
李氏面色不豫,忍不住道:“我說情丫頭呀,你現在還笑得出來?你姐姐之所以受這般委屈,還不是因為你?”
如情咬唇,面色愧疚,老太君卻不悅了,“這天底下的婆婆想要為難媳婦,還需找理由麼?不過情丫頭也已做了彌補了,你也別不知足了,三丫頭受了些委屈,但卻是實實大大得了好處的,你別總是擰著這個不放。”
李氏怒氣稍緩,但卻忍不住嘰咕了兩句:“可若不是她,我的如美如何會受這些委屈?”
老太君心中有氣,忍不住揚了斑白的眉毛,正待說話,如真連忙安撫了她,嗔怪地望著李氏,“姨母,我知道您心疼如美,可四妹妹也不容易呀,無端惹來一身腥,如美雖說現在受了委屈,但知禮和弟妹也已經給如美撐了腰作了主呀?再來,四妹夫也與三妹夫通了氣兒,三妹夫也說了,若是楊太夫人再一意孤行,他就請了聖旨弄個外放的差事。若實在不行,乾脆就請族老來斷這個是非公道。姨母您想想,四妹夫什麼樣的人,這會子為了如美也親自找上三妹夫,這已是很難為他了,姨母還待怎的?”
李氏被說得面色掛不住,也覺得自己過分了,可多年來當慣了高高在上的嫡母,這會子想要低聲下氣對這個庶女道歉示弱又著實不願,只僵在那,把頭一撇,乾脆望向窗外移值在大缸裡的海棠。
如真見狀忍不住也來氣,但如情已拉著何氏問:“後來呢,後來怎樣?大哥哥應該還有驚人之舉吧?”
何氏讚賞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