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雙眸。
房間裡瀰漫著草藥味,他皺了皺眉,起身時牽動肩部的傷口,這才憶起再度遇襲的情景。
鬱幹狂試著動動右手,幸好還能動!他鬆口氣。
房裡另外有人!鬱幹狂轉頭,瞥見角落桌上趴著一道人影,他蹙眉,想起了這位文質大夫。
他一生馬前沙場,救過多少人命,獨獨沒讓人給救過,這年輕大夫看來文弱,卻救了他兩回!
這情,難償哦!
班襲教他的注視驚回,揉揉雙眼,“你終於醒了。”
初醒的他聲音愛嬌、容顏嫵媚,怎麼看都不像男人!鬱幹狂皺起眉頭。
班襲見他皺眉,走到他面前,伸手要探他手脈,卻被他揪住腕部。
他的骨架好小,手腕幾乎柔若無骨!鬱幹狂的眉頭攏得更緊了。
“鬱於將軍?”班襲知道他是自然防衛動作,便解釋:“我只是要探脈。”
鬱幹狂放開他的手,指尖柔細的膚觸仍讓他震撼不已,這南方大夫的肌膚比東北的女人還細!
他瞪著班襲美如白蔥的手指,“你是南方人,沒錯吧!”
脈象不浮不促……顯然藥方奏效,傷勢已趨穩定。班襲放開他的手,起身走到桌前寫下滋補的藥方,漫不經心地回答他不著邊際的問題:
“班襲來自南方海邊。”
鬱千狂看著他優雅的寫方子,術業有專精,再怎麼說,自己的確是讓這位看起來比公主還嬌弱的大夫給救了。
他起身——雖然有些困難,不影響他的赳昂——站定在班襲面前。
“你救了我兩回,鬱於狂在此謝過。”說完便深深一揖。
班襲很是訝異,連忙阻止:“將軍不必行此大禮。”
甭說他是素有“大漠雄鷹”之稱的契丹王子了,就算一般武將也不會對個文人行禮的。
鬱幹狂堅定地望著他,“你我有救命之恩,這恩情要如何償還?只要鬱幹狂做得到的,絕不推辭。”
“醫者救人乃是天職,那裡有恩情可言?”班襲談談地說,“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淡然讓鬱幹狂更加欽佩從來沒見過如此別無所求的人。
“班公子氣度令人佩服,倘若你不嫌棄,我願與你結為金蘭,此後有福你享、有難我當。”這條命既為他所救,肝腦塗地亦是應該。
真是個血性男子!班襲的心裡因這話而有些激盪。
她微微搖頭,“將軍言重了,今日換作任何人受傷,班襲都不會見死不救;舉手之勞,將軍無須耿耿於心。”
他越是拒不受恩,越讓鬱幹狂敬重。
“鬱於狂認定你這朋友了。”
班襲微笑,“謝謝將軍的看重。”
笑意染上他的臉,憑添許多嫵韻,久聞江南書生多具女態,原來天下真有美貌甚於女子的男兒漢!一時間竟看傻了鬱於狂。
“將軍,將軍!”
班襲的呼喊喚醒了痴楞的鬱於狂,他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有事?”
“將軍體熱初退,還是多躺著休息好些。”
鬱幹狂點頭,炯炯的眼珠子直盯著他瞧。
他專注的眼神讓她不由得有些心慌,臉一臊,“我喚人來替你梳洗梳洗,並讓人熬些滋補的藥。”
鬱幹狂注視著他的背影,一絲笑意爬上他剛毅的嘴角,冷如盤石的心悄悄地有了溫度,漢人,也有值得交心的。
他躺回床榻,左臂微微的痛楚讓他輕攏濃眉,“他”,當真要趕盡殺絕!?
“太好了!鬱幹大哥你終於醒了!”
蘭心公主的聲音傳來,鬱於狂正要起身,卻讓她攔住。
“鬱幹大哥有傷在身,別動到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