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轟隆,漫天塵土緩緩散去,露出少女狼狽跪地咳血的身影。自她身後那如影隨形的混沌怪物氣息黯淡,邪氣飄蕩間散去了大半。
它固然有元嬰巔峰水平不假,可此處不過是無妄山數不勝數的小荒山其一,平素少有人來,這怪物靠吞噬心魔才一點點積累到今天,根本沒什麼戰鬥經驗,空有修為,卻不知如何運用。
可若論起打架,光靠裴文竹一個人就能單刷,再加上在場之人根本不講武德,眼花繚亂的招式一個接一個,根本沒有給那怪物喘息的時間。
“...我怎麼感覺它好弱雞,沒打幾下就只剩一口氣了?”陸衷撓撓頭,大言不慚地點評道,“元嬰期邪祟也沒多厲害啊,不過如此。”
“它是個例外,”謝玉昭望著前方,“而且它的載體是築基期修士,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術法的威力。”
視線盡頭是進行收尾工作的阿宓和少寂。二人的身影在漫天黃沙中交替閃過,劍氣交織下,是不斷響起的尖銳哀嚎。
驅除邪祟是個技術活,除卻少寂,唯有恢復了記憶的阿宓知道該如何做,最後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到他們兩個的頭上。
這邪祟沒有實體,遇上他們這些沒有被心魔困住的變數,惱怒之下,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匆匆奪了蕭師妹的身體,試圖將他們一舉擊殺。
可不巧的是,在場之人各個都不是好惹的。
它也是運氣不好,如果遇見的是普通的金丹修士,早在第一回合就能將其撕得粉碎。可眼前這群人乃是各道派最頂尖的天才,若是原主親臨,隨便單拎一個出來單刷它也不是什麼難事,頂多受點傷。
歸根結底,不是邪祟太弱,是他們強到離譜,論起“綜合素質”,遠超同期修士的水平。
裴文竹頗覺無趣,將柳琴收起來,語氣平平:“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那天才師尊不相信裴文竹會死了。”
即便靈識與這具身體契合程度提高了些,但她沒有完整的記憶,終究無法完美地使出原主的力量,眼下至多發揮出五、六分,即便如此,也能夠輕易重創那邪祟。
而這五、六分結合現實情況以及種種客觀因素,大概是真正的裴文竹在金丹中期左右的水平,同眼下火力全開的阿宓差不多。
是真的恐怖如斯。
疾風起,身側暗流湧動,周圍一片狼藉,蔥鬱林海不在,古樹或被劍氣攔腰斬斷,或被藤蔓從根鬚頂起,崩裂的山石壓著草綠,滿目蕭瑟。
團團簇簇的星點焰火落了滿地,帶著一往無前的劍意,兩把長劍同時刺破那團混沌的邪氣,漫天塵土中,響起邪祟尖銳痛吼。
怪物面上那扭曲模糊的人臉飛速變化著,邪氣四溢,只覺有一股難以抵禦的力量將它從少女身中強硬地扯出,心中驚懼,使出渾身解數拼命抵擋。
混沌邪氣上猙獰恐怖的人臉痛苦嘶吼,混雜了無數種不同的聲線音色,無比刺耳,與此同時,濃郁黝黑的氣體從少女口鼻內溢位。
瀕臨潰散,那怪物似是感受到從眼前這兩個渺小的人類傳來的威脅感,竟也不再掙扎,轉頭瘋狂凝聚著周圍四散的邪氣,想要與他二人同歸於盡。
濃稠邪氣令人窒息,向前方的二人掃蕩而去,狂風驟雨間,是清晰可聞的長劍碎裂聲。
下一瞬,那幽蘭色的焰火驟然消失不見,被團團邪氣吞噬,暗流湧動間,濃雲裹挾著漆黑的身影破出塵霧向後摔去。
這番異變讓後方三人猝不及防,短暫的怔愣後,青翠粗壯的藤蔓攜著比先前更為濃郁的殺意,激起石破驚天之勢,狂躁地向前襲去——
少年竭力穩住乍然波動的靈氣,在跌落之前堪堪穩住身形,喘著粗氣半跪落地,少女焦急的聲音透過嗡嗡耳鳴傳來:“...少寂!”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