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的幅度也不大。
她還以為少寂是個愛裝逼的歪嘴戰神,萬萬沒想到這小孩只是不想露出臉上的梨渦。
怎麼回事?有點可愛啊,這小子。
好想戳。
然後...她就真的這麼做了。
在男孩驚詫的目光下,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輕咳一聲:“除了這個,沒有別的願望嗎?比如說,想離開這裡之類的?”
這不是謝玉昭想要聽到的標準答案。
話說回來藥風山又是哪?
但不重要,也無所謂,計劃之外的變數全部當做不存在。
聽聞此話,男孩眼中的光芒微黯,搖搖頭:“舅父說,我不能離開這裡。”
謝玉昭有些疑惑:“為什麼?”
“因為——”
他下意識出聲,說完這兩個字,突然怔住,明亮澄淨的黑眸閃過一絲恍惚,剩下半截話被卡在喉嚨裡,愣愣看著她。
謝玉昭眉頭微蹙,還未等開口詢問,便見男孩眼中的光一點點沉了下去,像是溺入深水,被逐漸澆熄。
分明是同一雙眼,卻在幾息間換了種截然不同的神態。
這是她熟悉的眼神。
沉若寒潭,壓抑死寂。
“你...”
她只吐出一個音節,便聽遠處傳來尖銳的嗡鳴。
周圍景色轟然崩潰,秀水青山化作團團暈染開的青綠,糾纏交融,山腳下的裊裊炊煙扭曲四散,遠處蔚藍如洗的天空分崩離析。
這個世界以他們二人為中心飛快潰散著,周圍之景如無火自燃的畫卷,化作支離破碎的星點,隱約露出世界之外的漆黑混沌。
完整的畫面倏然消散。
神識震顫,世界崩潰,意味著心魔已破。
謝玉昭有些懵,她剛找到少寂,只同他說了兩句話,還什麼都沒幹。
這意味著,他自己奪取了意識的主動權。
她來到這裡時,此處還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代表著剛剛開啟的新迴圈。按照她醒來的時間算,少寂應當在此重複了數遍心魔。
墜入心魔的修士之所以難以逃離,便是因為一遍又一遍走過記憶中那片荊棘,永無止境。而他卻在經歷數遍後自己醒了過來。
好離譜的發展...他是最強大腦啊?
識海劇烈顫抖,似催促般。她必須在心魔徹底潰散之前離開,否則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來不及與他多說什麼,謝玉昭匆匆掐訣默唸心法。
在神識抽離少寂識海的瞬間,她看到站在扭曲世界中央的男孩唇瓣翕動,卻聽不清說了什麼。
意識猶如汪洋上漂浮的孤舟,隨著海浪起起伏伏,飄蕩不停。
再次睜眼時,耳畔傳來遠在天邊般朦朧的人聲。
她愣了好一會。
“...昭昭姐怎麼看起來呆呆的,不會變成傻子了吧?”
“滾,你這大傻春能不能盼著昭昭點好?”
“正常。神智混沌,反應遲緩,強行闖入他人識海的後遺症。”
謝玉昭只覺渾身都輕飄飄的,緩了許久,才偏了偏頭。
眼下已是夜幕四合,山洞外昏暗沉寂,悠悠飄來的一線冷風裡,背靠石壁的少年長睫微動,垂眸對上她的雙眼。
在她幾近呆愣的注視下,少年看不懂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他思忖片刻,似有些恍然,又有些不情願,一番掙扎後,還是輕扯了扯唇,露出左頰淺淡梨渦:“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