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鬱林間忽而起了霧。
霧氣濃稠黏膩,覆在面板上還帶著些微涼的水汽,雨師妾立在林中,厭煩不已地搓了搓胳膊,低聲嘟囔道:“這種感覺真是噁心。”
“下次記得多穿點衣服就好了。”
燕伶站在她身邊,感受到腳下若有若無的震顫,仰首注視著眼前不知從何出現的怪物,眸中隱隱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李聽鶴這回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雲起霧湧間,立身於二人前的龐然大物兀地發出一道低沉刺耳的長吟,這道聲音並不如何尖銳,但卻能夠穿透耳膜直直滲入心底,激起陣陣刺骨的冷戰。
周旁的樹木轟鳴聲愈發劇烈,那怪物緩緩垂下了頭,落後二人一步的伏流火落身於繁茂樹枝上,恰巧得以看清這怪物的全貌。
說是怪物也不太準確,那東西的外貌並非修真界特產的奇形怪狀,因為它根本沒有樣貌,它甚至連外層的筋脈血肉都沒有,唯有一堆空蕩蕩的骨頭架子,說是白骨精更為貼切。
伏流火眯著眼仔細辨認了一番,心中愈沉。
就算視線被濃稠霧氣遮擋,無法瞧得那麼真切,但他還是輕而易舉地認出了空中那堆懸浮的森白骨骼組成的輪廓是他最熟悉的龍身形態。
不,這應該不是真龍,這是亞龍類的骨骼。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這世上沒有哪種生物的脊柱骨能那麼長,比他的命都長。
龍骨秘境...
還有入境之前纏繞在境門上見到的那條龍紋...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嗎?”
前有威壓極強的骨龍,身後又突兀地傳來一道堪稱平靜如水的男聲。
雨師妾毫無意外地側過頭,笑眼彎彎道:“沒錯。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麼重要吧?是不是嚇了一跳?”
“其實想到了,也沒有被嚇一跳。”伏流火手持長劍,信步從霧中踏出來,語調平穩道,“畢竟無論在哪裡,哥都是當之無愧的焦點,早已習慣。”
雖然嘴上這麼說,面上也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真是的,這是什麼狗屎運啊?
結果那個心機陰險的女暴露狂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謝玉昭,而是他嗎?
無論是這裡處處充斥的熟悉氣息,還是先前盤旋在秘境境門上那道過分熟悉的龍紋,無一不與他原主記憶中看到的十足相似。
如果這個問題得到了解釋,那餘下的問題也都一一有了答案。
據他的便宜老爹伏流昀所說,伏流氏的前身是羲水氏,羲水氏傳承的血脈之力施展之時又是以自身血肉為媒介的龍身形態,這些無不說明著他身上所承載的力量與這處秘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或許,這所謂世間最後一條隕落的真龍還有另一個身份——將血脈之力傳承下來的羲水氏先祖。
眼前這些人兜兜轉轉繞了個大圈子...就是為了帶他來原主的祖墳玩一圈嗎?
聽到他這大言不慚的語氣,燕伶嗤笑一聲,神色譏嘲:“少澱那種素來目中無人之輩竟能忍受你做她的師兄...真是夠我笑話她到下輩子了。”
“有道理。”伏流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笑了,看起來陽光又開朗,“不如我現在就送你到下輩子等她去如何?反正你很弱啊,我可以輕鬆幫你實現願望。”
“你——”
“他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小伶,別這麼簡單地就中計嘛。”
眼見燕伶被伏流火三言兩語就要挑撥地失去理智,雨師妾有點無奈地出來打圓場,她拉住燕伶的手腕,頸間的青色小蛇倏地抬起頭,正欲說些什麼,卻見伏流火神色一僵,下意識後退一步。
雨師妾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琥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