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陸衷忍不住幻想,當他完美達成任務後,師尊會不會對他露出欣慰的表情?或者再貪心點,能得到一句從未得到過的讚賞。師姐會不會因此將視線更多地放在他的身上?
昏暗狹窄的靜室內,鮫綃?無風而動,被薄紗隔開的,是淡青的遠山和濃烈的焰火。
“境靈現世,許有心存不軌之人前來爭奪,會受傷也說不準喔。”
青黛笑盈盈地看著他,輕聲問道:“可以嗎,小陸?”
不要用那種帶有詢問的語氣。
受傷算得了什麼,為了你做什麼我都願意,師姐。
少年注視著紗簾後的模糊輪廓,輕翹的唇角和挑起的眉梢是難以形容的神采飛揚:“自然。”
這兩個字被他說出了承諾般的鄭重,陸衷微微頷首,眸中光芒逼人:“無論是誰,我都會將他們的人頭獻給師尊和師姐。”
“...頭就不要了吧?”青黛頓了頓,聲音中帶著些許惆悵,“真受不了,為什麼我的師弟會把‘人頭’劃分為禮物一欄裡啊...”
她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要帶回來的只有兩樣,境靈,你自己,不要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啊。師尊不喜歡人頭,我也不喜歡,明白了嗎?”
因為不喜歡,所以不需要帶回來。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只有喜歡的才會被帶回來?
他也算在內嗎?
師姐說要把他自己帶回來,那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在師姐的心裡也多多少少佔據著一些份量?
陸衷本來就翹著的唇角更加壓不下去了。
心底翻騰起的浪潮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激盪,他默默感受著,要把這一刻的感覺烙印在心底。
少年抬起那張漂亮的臉,粲然一笑,語調中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傲然與意氣風發:“我會的,師姐。”
會拿著境靈站在你的面前,讓你的眼睛多停留在我身上一會。
讓我這種活在陰霾下卑劣不堪的陰溝老鼠再次汲取你身上溫柔又溫暖的光,貪婪地,永不知足地。
然而——
“...給女魔尊做了一輩子的狗,舒服嗎,陸衷?”
陸衷對此笑嘻嘻地應道:“舒服啊。”
可他不是師尊的狗,他是師姐的狗。
他仰起頭,眼瞳被不斷擠入破碎空間的色澤映出五彩斑斕的流光,像一觸即碎的琉璃。
死了也好。
這樣師姐就會永遠記住他了。
永遠。
......
現實與回憶重疊,狂風嗚咽中,少年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周旁密密麻麻圍了裡外三層的各道修士。
雷聲湧動,萬軍壓境,洶湧殺氣捲起浪潮。
數不清的修士浮在半空,被眾人群星拱月般擁簇中央的英俊青年一身絳紫道袍,腰間並著兩把長劍,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找到你了,陸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