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畢竟是蘭離的孩子...”男人縮了縮腦袋,“也是我的外甥...”
月娘聞言,眸中譏誚更盛:“嘴上顯得多心疼他,你那死爹叫你給他下毒時,你不還是照辦了嗎?若早知活下來也得遭這罪,不如當初就該讓他死了!”
北邱望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只能訥訥地跟在她的身後不敢吭聲。
眼見二人便要行至她面前,謝玉昭下意識想要避開,卻發現那對夫婦似是根本瞧不到她一般,徑直從她身前走過。
她恍然,差點忘記此處是少寂的心魔。
她的視線追著二人的背影,猶豫片刻後也跟了上去。
聽他們的交談,那名男子應該便是少寂口中幼時曾給他下毒的舅父。
謝玉昭跟在二人身後,將這間小院簡單打量了一番,並未發現少寂的身影。
想來應是不在這裡。
名為“月娘”的女子仍在抱怨,她簡單聽了兩句,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便轉身離開了。
她對少寂的過去不感興趣,也沒什麼窺探的慾望,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他,將他拉出心魔。
此地處於深山,前後唯有這麼一家房屋,周圍皆是綿延不斷的青山,十分閉塞。
謝玉昭循著附近被人為踩出的小徑一路尋找,果真在後方低矮的山中尋得一個小小的身影。
靜謐林間,身形消瘦的男孩揹負竹簍,正安靜地拾柴。觀其眉眼,與日後的少寂有七、八分相似。
她停住腳步,微微一愣。
男孩的動作乾淨利落,即便是遠超這個年紀的工作量,面上神色也很平靜。叫她有些意外的是,透過他的動作,能夠發現這小孩的慣用手是左手。
可自從相識起,少寂一直都是右手握劍,這人居然是左撇子?
怔愣間,男孩似是察覺到她的存在,停下俯身的動作,抬頭看來。
這裡是少寂的識海,眼前一切皆是投影,作為闖入者,唯有心魔的主人能夠感受到她的存在。
四目相對,謝玉昭略微失神。
日光柔柔灑下,暈染在他澄澈的眸底,沁出些淺淡的疑惑,依稀帶了些稚氣,沒有拒人千里的冷煞,也沒有尖銳刻薄的譏誚。
看起來乖巧又有點怕生。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初遇少寂那日。
那時的他,眼中也是這樣純粹又幹淨。
是從現在他的臉上,無論如何都看不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