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漢卒身上的蓑衣沙沙作響,時不時的傳出喊殺聲,箭樓上的章平臉色蒼白,如雪一樣蒼白,身旁的姚卬心思深沉,許久開口道“太子,末將觀之,漢軍這次並非急於克城,而以兵眾困心,久困心必亂,不宜距守。”
章平沒有言語,他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可能出城而戰嗎?
城外的漢軍遠遠多於雍軍,出城必定大敗,出城無望,守城又無望,難道只有投降?
這是章平頗為頭疼的,該怎麼辦!
城外的時不時還發起進攻,如同撓人的蟲子,讓人無法安眠,抓狂,甚至憤怒,任何人無法連續幾天無眠,精神的折磨會令人提前崩潰。
姚卬道,“太子,酈商此人頗具用兵謀略,兵甚迅疾,如此緩攻必有所圖,末將為太子憂慮,當趁亂而逃。”
“逃,何處逃?”
“東北有燕代,東有西魏,可依託。”
“如今陳餘自立為代王,與楚不和,恐唯有燕可靠,然燕地民恨秦,能容吾否?”
姚卬寬慰道,“秦已覆滅,太子乃雍太子,與秦不同,燕王乃項王所封,必會收留。”
章平道,“縱使如此,漢軍兵強,然城高池深,天寒地凍,不能守乎?”
章平始終不相信,如此惡劣之天,漢軍能攻破城池。
姚卬道,“與漢將酈商一直並肩作戰之陳豨,忽然不見,必有詐,未將雖不知為何,然末將能感覺到無形之危險,此城不宜久留。”
姚卬提議,他率軍主動出擊,吸引漢軍注意,章平從小路而逃。章平還在猶豫,他不怕死,可害怕陌生,燕地是個陌生的地方,他內心並不願意去,相對而言,他非常希望去西魏,可中間隔著上郡,那裡已經由漢軍掌控。
這個時候章平臉上浮現一抹痛苦之色,像是在努力做出極大的決定,一個很痛苦的決定,“姚將軍,如北上與匈奴相約,共擊漢如何?”
姚卬臉上亦露出較為痛苦的神情,眸光似乎有火在燃燒,但抵擋不住發自內心的寒意。
姚卬道,“秦與匈奴時代仇殺,仇恨很深,先不言雍王是否同意,向匈奴求助,其肯幫雍否,未知。”
章平點點頭,他知道數歲前秦還在和匈奴廝殺,此刻去求助匈奴是否可行,他真的不知道。
章平卻忽然道,“八百里秦川寧為漢有,不願獻於匈奴……”
雪不知何時變小,風卻陡然變大,天空由灰藍變成墨王,但這墨王上卻有許許多多的亮斑,越來越耀眼,令人的眼睛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