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遺書壓在鎮紙下,把姑母的牌位收好。
又檢查了一回,確定廂房裡沒有疏漏後,兩人走出來,關上了門。
阿薇手上施了巧勁,門栓從裡頭扣上。
沿著來路,兩人一路沉默著下山,不聲不響回到了莊子裡。
天還沒有亮。
陸念一句“不要人伺候”,她們住的這座院子裡沒有一個外人。
阿薇輕手輕腳推開房門,正要解下斗篷,就見東側次間的桌邊坐著一人。
沒有點燈,那人一動不動坐著,只沉沉一個輪廓。
那是陸念。
她們還在蜀地的時候,阿薇半夜起來,時不時就會見到失眠的陸念坐在窗下。
起初,黑漆漆的,阿薇還會不由嚇一跳,次數多了,連驚嚇都沒有了。
只有心痛。
近些時日,陸念原是好多了,基本都能睡踏實。
偶爾有無法入眠的狀況,也是躺在床上,幾乎沒有坐到天亮的狀況。
今夜突然反常……
還是惦記著她與聞嬤嬤吧。
阿薇鼻尖發酸,走到簾子旁,輕聲喚道:“母親,我回來了。”
陸念沒有反應,似乎並未聽見,直到阿薇又喚了聲,她才緩緩偏轉頭來。
似乎是看到了阿薇,陸念眼中茫然緩緩褪去,視線一點點聚攏。
阿薇這才走上前,搬了繡墩在她身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陸唸的雙手,冰冷冰冷。
她自己像是沒有感覺到,只啞聲問道:“殺了嗎?”
“殺了,他死得透透的,”阿薇點頭,道,“您困嗎?不困我說給您聽。”
陸念道:“我聽著。”
阿薇便把夜裡狀況詳細說給她聽,說馮正彬死前的狡辯,死時的痛苦。
陸念越聽越精神,眼瞳明亮:“那等畜牲該下地獄!你要如何料理他母親?”
“馮正彬死在大慈寺,順天府定會到場檢視,遺書上提到了那毒婆子,不管衙門信不信都要上門查問,”阿薇很是平靜,說著自己的準備,“毒婆子又要接受衙門調查,又要不依不饒替馮正彬喊冤,折騰起來,衙門裡不會叫她舒坦。
更何況,會有人更想讓她徹底閉嘴。
您教我的,該借刀的時候要借刀。”
陸念笑了起來。
她抽出了手,輕輕按在阿薇的雙頰上。
這時她才發現,阿薇的臉比她的手還要涼一些。
“山裡夜涼,”陸念柔聲道,“你等下拿熱水暖暖再睡。”
“好,”阿薇的手覆上了陸唸的手,撒嬌一般,“您也該睡了,等您休息好,我們回城再看熱鬧。”
陸念應了。
阿薇扶她到床邊,等陸念躺下,她坐下來輕聲細語說著後頭的安排。
“想順著再瞭解一下岑太保,馮正彬是個畜牲,但他咬岑太保的大抵不是假話。”
“您上次與我說想送份大禮給岑氏,到時候雙管齊下。”
“我們還有很多的仇要報,吃飽喝足才有力氣。”
在阿薇的絮絮叨叨裡,陸念漸漸睡著了。
阿薇替她掖好被子,放下幔帳,才壓著腳步聲退出來。
中屋裡,聞嬤嬤與她送了水來。
帕子擦面,熱意驅了周身寒氣,阿薇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一併按入盆中。
她偏過頭看向緊閉著的窗戶。
淡淡天光透進來。
原來,外頭已經露了魚肚白。
遠山鐘鳴。
大慈寺在鐘聲中甦醒,僧眾們梳洗、早課、朝食,一切皆如平日般。
因著昨日起馮正彬就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