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念還睡著,她便沒有動,只一瞬不瞬地望著。
這些年,阿薇很少夢見親孃,但她只要閉上眼睛,就還能記得起母親的模樣。
母親生的便是溫婉模樣,與陸念渾身帶刺的明豔完全不同。
可偏偏,她們是手帕交。
而這會兒,睡著的陸念收起了身上的尖刺,眉宇之間難得透出幾分安然。
但阿薇知道,等陸念醒過來、睜開眼,她還是那朵帶著刺的玫瑰。
不多時,陸念醒了。
看到阿薇時,她還有些惺忪,稍緩了緩,陸唸的眼睛明亮起來。
阿薇問:“您睡得好嗎?”
“好,”陸念道,“睡夠了,很是鬆快。”
兩人起身,各自梳洗。
春暉園裡的丫鬟嬤嬤們見陸念精神了,也都很是高興。
阿薇去了小廚房。
骨頭湯燉起來需火候,只好暫且將就,先嚐一嘗煎餃。
到底是跟著聞嬤嬤在四司六局裡做過事,阿薇動作很快,揉了面,趁醒面時又拌了餡,擀開面皮包餃子,毛嬤嬤幫著備了鍋刷了油,餃子平鋪開,蓋上蓋子。
陸念吃煎餃不愛蘸辣,只一小碟陳醋最合她的口味。
煎餃好熟,時候到了添水進去,熱氣折騰著催出來的焦焦脆脆的底,到了完全開蓋的時候,香氣撲鼻。
阿薇最後撒了把芝麻與蔥花。
一份外焦裡嫩湧汁水的煎餃,一碟米化了油的白粥,陸念很是喜愛。
阿薇也喜歡。
揪心幾日之後,放鬆下來的一頓吃食,比什麼都好。
之後,阿薇拎了個食盒去尋桑氏。
煎餃剛在鍋上暖著,雖比不上剛作成那會兒,但也好吃。
桑氏見阿薇送吃食來,眉開眼笑道:“大姑姐好了?”
“好了,要不然我也沒有心情弄這些,”阿薇陪坐著,聽桑氏邊吃邊誇,末了道,“母親這回一病,我著實有些吃不消。
母親本就不喜歡底下人進出屋裡,病中更是,每日能陪著她的只我、聞嬤嬤和青茵。
嬤嬤年紀大了,熬久了也傷身。
我就想來問問,之前與您打聽的那些人手,不曉得有沒有信了。”
“我也正要與你說這事。”桑氏示意姚嬤嬤。
姚嬤嬤上前答話:“丫鬟寶珍,放出去第二年就嫁了人,之後隨夫家去了江南,聽她家裡說平素只書信往來,暫不會回京。”
“張嬤嬤倒是一直在京裡,可惜生了場大病,三年前病故了,她家小子在京郊幾個村鎮做貨郎,日子還過得去。”
“竇嬤嬤和她男人住在南城那兒,靠姑夫人當初給的遣散銀錢支了個小鋪子,見我們府上去打聽,說是想進府來給姑夫人磕個頭。”
“就是那柳娘子,府中花名冊上沒有她,姑夫人留的那地址也已經沒了人,眼下還沒有明確的下落。”
阿薇點了點頭。
這幾人,除了柳娘子,都是曾經陸念用的人手。
彼時定西侯府被岑氏把持,大部分伺候陸唸的人,與其說是她的丫鬟婆子,不如說是岑氏的人。
要說苛待她了,其實並沒有。
岑氏要當那良善、又無奈討不來繼女歡心的繼母,在吃穿用度上從不敢虧了陸念。
丫鬟婆子們認陸念這位大小姐,照顧仔細用心,也時時好言相勸。
誰讓陸念就是與岑氏過不去呢?
陸念鬧得越兇,身邊人勸得越真情實感。
岑氏也從不會因為丫鬟婆子管不住陸唸的胡鬧而責罰她們,口稱“知道你們盡力了”,“孩子小、不好帶,我心中有數”,幾年下來,別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