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湯潤一潤。”李嬤嬤道。
兩人正說著話,裡頭小丫鬟出來,說是侯夫人醒了,請世子夫人進去。
桑氏本以為這趟走空,沒想還挺巧。
內室裡,岑氏已經坐在梳妝檯前了。
睡了一下午,她這會兒氣色不錯,笑著問桑氏道:“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桑氏沒有立刻說明來意,只好生關心了岑氏的身體一番。
婆媳兩人平日雖未有多親密,但起碼面子上十分和睦。
岑氏感嘆了幾句“老了”。
“說來,我是給您送零嘴來的,”桑氏把話題轉正了,袖中取出一油紙包,一面開啟一面道,“鋪子裡說是今年的新貨,這批貨好,個頭大,炒得也好,我便讓人買了些,家裡嚐個新鮮。”
岑氏正梳頭,並未看清紙包裡的東西,順著問道:“是什麼零嘴?胡桃,還是玉山果?”
而邊上,李嬤嬤看到那紙包裡的松子時,臉色霎時白了三分,不由自主看向了岑氏。
岑氏渾然不覺。
桑氏笑眯眯的,順手剝了一顆,拿著走到岑氏身邊,攤開手給她看:“您看,個頭是挺大吧。”
岑氏垂眸,視線落在桑氏的手心。
待看到那顆白玉一般的松子仁時,她的眸子瞬間一緊,身子不由僵了下。
桑氏注意到了,卻佯裝不覺,繼續說著:“那賣貨的還說,這東西‘久服身輕,延年不老’,我原就當個零嘴都被說得意動不已。”
岑氏扯了扯唇角,笑歸笑,卻是勉強:“賣貨之人,自然是什麼好話說什麼了,鋪子裡的每樣吃食都能說出花來。”
“是這麼個理,”桑氏笑容不改,“說穿了是我嘴饞,又正好說到了心坎上,藉著點好由頭來滿足口腹,您嚐嚐味兒。”
岑氏偏頭,抬眼看向桑氏,手拿起松子仁放入口中,很快嚥了下去。
“嚐起來不錯。”她道。
桑氏輕輕撫掌:“您喜歡就好,桌上那些給您留下,吃完了我再給您送來。”
岑氏微微頷首,應了聲好。
話說到這兒,桑氏沒有再留的意思,起身告辭。
小丫鬟送她出去。
桑氏腳步如常,直走回自己院子裡,才收了笑容,輕輕哼了聲。
姚嬤嬤上前聽吩咐。
“你送半斤去春暉園,”桑氏低聲道,“就說侯夫人吃是吃了,卻不見歡喜,許是剛歇午覺起來還沒有胃口,她昨晚上咳嗽老病又犯了,難怪吃東西不香。”
另一廂,屋裡一沒有外人,李嬤嬤就連給岑氏倒了五盞茶。
岑氏捂著嗓子,坐在椅子上直喘氣,臉色犯青。
李嬤嬤又忙不迭把桌上的紙包收起來:“您直說沒胃口就是了。”
“一顆松子,要什麼胃口不胃口的,”岑氏的語氣憋著火,“都特意送過來了,不就是為了這成效?”
李嬤嬤亦是恨恨:“定是柳氏那狐媚子!”
“她就是陸唸的探子,”岑氏又喝了一盞茶壓嗓子裡的味道,“我確實沒想到,陸念自從八歲就搬了院子,不與我一道用早飯了,她竟還記得我往日吃什麼!”
要不然怎麼說,最瞭解你的就是你的對手呢。
岑氏又道:“阿駿媳婦也是被當槍使了,但她做槍還做得挺高興。”
“那您說她看出來了嗎?”李嬤嬤問。
“誰曉得她!”岑氏罵了句,“與陸念湊在一起能有個什麼出息!”
李嬤嬤問:“那這包東西……”
岑氏揮了揮手:“你們隨便解決了。”
李嬤嬤應下。
岑氏閉起了眼,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嘴巴里還是一股松子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