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並非全是戰死或負傷,其中的一千多人都逃了。蘇軍摧枯拉朽式的火力攻擊,毫無疑問是導致逃跑的主要原因。蒙族兵不像日本兵那樣糾結,反正是替人打工,也沒有什麼“不要給別人添麻煩”的顧慮,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想逃就逃。
另外一個原因,是日軍在諾門罕的物資非常緊缺,僧多粥少,偶爾有那麼一點好吃的好喝的,蒙族士兵什麼也分不到,日本軍官卻可一人得雙份,他們還為此編了個理由,說是“我們日本人生活水平高,你們蒙古人不習慣吃喝”。
蒙族士兵經常處於飢一頓飽一頓的境地,都是爹媽生父母養的,一想,我們連白菜葉子都吃不著,幹嗎去替你們操那賣白粉的心,不如遁去。
就像破了洞的容器一樣,士兵或單獨行動,或集體逃亡,今天走了三五個,明天跑了百八十,最後就連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那不到三百人,轉眼間也逃散大半。
當然也沒全跑,還剩三十一人,裡面除去三十個日本人,只有一個是蒙族人——這個蒙族人從小在日本長大,自己也以為自己是日本人了。
即便不崩盤,以興安師的那點實力,朱可夫也不用太過在意,他重視的是興安師原來的設防位置,因為那裡藏著他的破敵之道。
第九章 玉碎還是散花
時鐘定格在1939年8月20日,這就是蘇軍大反攻的起始時間,比關東軍計劃中的“第四次諾門罕戰役”整整提前了四天。
日子是朱可夫特地選定的。當天是星期天,按照蘇軍要過冬,短期內不會發動大規模進攻的預判,日軍前線實行了星期休假,將校級軍官有一半輪流去了海拉爾。包括第6軍司令官荻洲在內,前沿日軍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軍官缺員。
凌晨2點45分,朱可夫將準備投入反攻的命令傳達到一線連隊,這時對面的日軍陣地仍然是一片沉寂。
也難怪,白天有大炮和坦克聯手攻擊,晚上有襲擾機和蚊子作祟,除了在海拉爾休假的那幫特殊階層,戰場計程車兵,可以說誰都休息不好,常常是“剛剛迷糊過去,夢做了一半天就亮了”。
趁天還沒亮,能迷糊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5點45分,前線日軍的迷糊勁還沒過去,蘇軍重炮兵就突然發作,先前迎戰中已暴露炮位的日軍高射炮陣地首當其衝,成了他們發洩的物件。頃刻之間,陣地內的防空指揮部、高射炮、高射機槍全都遭了殃。
重炮的示威,是要為另一個主角的出場揭幕剪綵。
隨著空中馬達的轟鳴聲越來越大,雲層後現出蘇聯空軍的出場陣容,一共是150架sb轟炸機和100架戰鬥機。它們對僥倖逃過重炮的防空設施進行了逐層“補課”,在此之前,部分蘇軍火炮還向射擊目標施放了煙幕彈,以增強空襲的準確性。
在重炮和空襲的輪番重擊下,三十分鐘以後,日軍高射炮、觀測所、通訊站被全部擊毀,防空力量進入了死寂狀態。
冰淇淋配川味火鍋
滅掉高炮之後,蘇軍興趣點轉移到日軍地面部隊身上。各種規格的炮彈像下雨一樣呼嘯著向日軍陣地飛去,在各個陣地上四處開花。
到這個時候為止,日軍尚不知道對方要發動大反攻。松本還在2號陣地上瞎琢磨:以往蘇軍總是採用立體協作的炮擊戰術,即迫擊炮打背面,坦克炮打正面,今天怎麼打完迫擊炮,不打坦克炮了?
當時山縣聯隊主力已轉移至巴爾夏嘎爾高地,左思右想之後,松本推測可能是這個部署被蘇軍看穿了,覺得2號陣地上沒多少兵力,不值得大動干戈,所以把坦克部隊調到主陣地上去了,以節省坦克炮彈。
可憐松本還以為蘇聯人和他們一樣,也在束緊褲腰帶使用彈藥呢,殊不知人家炮彈有的是,壓根兒就不用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