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還是有,她的臉很小,小到不足他的一個巴掌大,五官極其精緻,讓他心中陡升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空氣裡傳來了嗚嗚的震動聲,回首,就看到了床上不斷震動的手機。
拿起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驁參謀,是我。”
聲音如天籟,更如潺潺流動的山谷溪水,仿若一滴一滴想參進他的血脈中。
她沒有報自己的姓名,但是,驁政當然知道她是誰。
邁步到窗邊,果然,法國梧桐樹下佇立的人兒,舉著手機,眸光正瞬也不瞬盯望著他這裡。
他看到了她,當然,她更是定定地注視著他,視線根本未曾挪移開半分。
“有事嗎?”
他不知道這女人是如何知道他號碼的,如果剛才知道她打來的,他肯定都不會接。
他沒有這個義務為她去救母親,再說,梁佩華傷害的是櫻諾,他這輩子最害的女人。
“你心裡最清楚我找你為何事,驁參謀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份,可是,我只有一個母親,求你看在我孤苦無依的份兒,饒過她吧,這輩子,她已經吃了太多的苦,那間暗牢又溼又髒又臭,她得了很重的風溼,而且,還患上了抑鬱症。”
她儘量小心措著詞,這些話也許她不知道在心裡演練了多少遍,才說得如此順暢。
母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不能袖手旁觀,其實,她也不想管,可是,她是母親唯一的女兒,她不可能不管。
她的心最軟,最慈,父親靠不住,人也很自私。
母親犯了罪,坐了牢,如今再犯事,如果她不來找驁政,這輩子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了。
所以,她厚著臉皮過來了,她覺得自己必須找驁政,求他幫忙,雖然他沒有那個義務,可是,她會求他,一直求,一直求,求到他心軟答應為止。
“對於母親的行為,我很報歉,她太沖動了,主要是她受不了那暗溼的監獄,她已經在裡面被折磨了將近十年,她活得很不容易,可以說是生不如死,驁參謀長,我知道當年幫襯著谷雪雁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谷雪雁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能耐,讓我母親這麼多年來一直被關押在那種潮溼陰暗的地方,不錯,她有罪,可是,這十年所受的苦,這懲罰也夠了,她不是有心要刺你,她腦子根本不清楚,求你了,驁參謀,我知道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不會這樣為難一對手無寸鐵,無依無靠的母女。”
驁政的心不是鐵打的,薛曼楨說得不錯,十年前,谷雪雁被梁佩華所傷,他看到谷雪雁那張被劃花的臉,替谷雪雁伸張了正義,將兇手輯拿歸案,谷雪雁一直認為他對她有情,其實,他只是一個從小沒媽疼的愛子,他只是同情谷雪雁而已。
但是,把梁佩華送進去後,他就一直不再過問這件事情。
在他的心裡,他覺得那事已告一個段落。
如果他沒動手,那自然就是谷雪雁做的手腳,十年來,將梁佩華關押在陰暗潮溼的地牢裡。
凌雲宵仰仗著他的光華與父親的寵愛,要到獄中整個把人是小茶一碟。
可是,薛曼楨卻那樣誤會了他。
薛曼楨的這番話說得張馳有力,不輕不重,但有些語句卻如細針輕輕地砸進了他的血肉裡。
她是想讓他內疚,她們母女是因為你的愛管閒事,所以才受了這十年的罪。
他沒辦法向薛曼楨解釋,即便是解釋了,薛曼楨也不會相信,他又何去浪費口舌?
“你媽捅了人,就該受到國法的制裁。”
“驁參謀長,我知道我媽不對,可是,我代我媽向你求情,我給你們下跪,如果你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說著,薛曼楨果真就跪在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