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皺了皺眉頭,心裡覺得這事透著古怪,便開口問那勒克什:“領著禁軍駐紮在這裡做什麼。”
那勒克什雖說帶兵,卻是個京官做派,一臉陪笑小心,油滑轉營,聽到弘晝問話,立馬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說道:“主子有問,奴才細細稟來。” 接著便清了清嗓子,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回主子的話,是河南流寇羅璞,那傢伙已成氣候了,如今攪擾兩個州府,都已經到了在京郊流竄呢。驍騎營是奉了兵部的旨意駐紮追剿,這不,才斬了一隊流寇賊兵,驅趕走了羅璞,此刻奉旨正要回京畿協同佈防呢。” 說著,他還嘴碎地一路道來:“有幸遇到本主,就請主子示下,是隨著主子一併返京,還是如何排程才得當。” 說到這兒,他又嬉皮笑臉地跟一句:“以奴才見識,主子是千金貴體,跟我們這些丘八兵一起起居受不得,主子身上又不好,何不這裡修養兩日,奴才領那道士進京,必是妥帖的。軍機處那裡銷了差,再來拜見主子,奴才在外頭辦差,得了幾樣愛巴物兒,一心想著孝敬主子呢。” 他邊說邊用那狡黠的眼神示意著弘晝,彷彿在傳遞著什麼別樣的資訊。
弘晝聞言,先是一愣,看著勒克什那一臉壞笑,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他細細琢磨著勒克什的話,腦海裡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終於亦想明白差自己來張家口這道旨意的本意,必是張廷玉等軍機處大臣,或奉了雍正旨意,或是揣摩弘曆心思,刻意為之,試探諸王子並先朝諸王爺。否則哪裡有那麼巧,巴巴的放自己到張家口來辦差,就遇到自己門下這麼一支親信軍隊。
他心裡暗自思忖著:“自己若不知好歹,敢領兵入京,便是 “居心叵測”,無論是雍正還是弘曆,都必不能容得自己,軍機處自另有一番發落。如今雍正病重,北京城裡裡外外,西山大營,九門宿衛,兩側禁軍,內宮羽林都駐紮停當,自己若有旁的想頭,領這麼幾千人到京城牆下,又能成什麼氣候呢。此等試探,也算是自先朝傳下的一個慣例了。這勒克什其實也是個伶俐之人,已然讀懂了軍機處的意思,這是拿話提醒自己呢。弘晝本來就是個隨性荒唐的性子,此刻明白了這無頭差事的由來,心裡的疑心便也消了大半,倒只是暗悔自己沒帶幾個園中貼心的侍女來,此刻也就一笑,佯裝生氣地虛踢那勒克什一腳,呼喝道:“猴崽子,瞧你這伶俐勁兒,你且去辦你的正經差事,莫要來纏著我才是,我就在這兒瞧瞧光景,過兩日再回京去。”
那勒克什趕忙恭敬地應了命,領兵帶著道士自去了。只為錯開行程,北京城裡的局面一時瞧不清,弘晝便只好稱病,說是背傷發作,不便起行,便草草宿在了那本地知縣的縣城驛館裡消磨日子。雖說此處離京城不算太遠,也算得是個繁華世界,可到底只是個縣城驛館,又怎能比得上自己那行宮兩朝名園呢。他出來時本以為很快就能回去,只帶了幾個隨從親兵,再就是太監小廝,身邊沒個可心之人陪伴,自是覺得乏味無趣,心裡越發懷念起寧榮二府裡那些嬌俏可人的女子來。在宣化的別院裡,親信已經回來了,正向他稟報著園子裡的情況。親信一臉凝重地說道:“王爺,園子裡如今亂成了一鍋粥,尤三姐被關著,迎春姑娘的事兒也沒個結果,姑娘們都急得不行,可又不敢輕舉妄動,怕壞了您的安排呢。”
弘晝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了,在屋裡來回踱步,心裡思忖著:“這事兒越鬧越複雜了,本想著躲出去能清淨些,沒想到園子裡還是不得安寧,看來我得想個法子,儘快把這些事兒解決了才好,可到底該從哪兒入手呢……”
日子依舊一天天過去,園子裡的女孩子們在煎熬中等待著,弘晝也在為如何處理這些棘手事兒絞盡腦汁,那籠罩在大觀園上空的陰雲,似乎依舊沒有要散去的跡象,每個人都在這複雜又無奈的局勢中,艱難地尋找著出路,盼望著一切能早日迴歸正軌,恢復往日那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