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隱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禁想起這姐妹二人往昔的尊貴身份,那在金陵城中也是備受敬重的人物,如今卻為了在這園子裡生存,為了討自己歡心,這般放下身段,心裡頭那原本純粹的愜意,竟也夾雜了些許複雜的情緒,有得意,卻也有一絲莫名的感慨。
可這一絲感慨也只是轉瞬即逝,他終究還是沉浸在這眼前的被侍奉的感覺之中。隨著兩姐妹的動作,那珍珠砂漿在幾人的身上塗抹得越發均勻,室內瀰漫著一股別樣又略顯怪異的氣息,混合著水汽、淡淡的汗味以及那珍珠砂漿的獨特味道,讓人感覺氛圍有些壓抑。
也不知過了多久,弘晝覺得這場侍奉也差不多了,便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姐妹二人停下。王夫人和薛姨媽趕忙停下動作,身子皆是微微顫抖著,既是因為剛才那緊張又難堪的經歷,也是害怕弘晝又提出什麼別的要求。
弘晝看著她們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今日你們也算盡心了,下去吧,往後好生伺候著便是。” 王夫人和薛姨媽聽聞此言,趕忙跪地謝恩,而後低著頭,匆匆退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後,兩人走在回住處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那腳步顯得格外沉重。周圍的風輕輕吹過,吹在她們身上,卻吹不散那縈繞心頭的羞恥與悲哀。她們知道,今日這一遭,不過是在這園子裡屈辱生活的又一個深深的烙印罷了,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少這樣的折磨,可又能如何呢,只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繼續掙扎著,盼望著那或許永遠也不會到來的一絲曙光,哪怕只是能讓家人過得好一點,那所有的痛苦,似乎也都能咬牙承受下去了。
回到住處後,王夫人和薛姨媽各自坐在床邊,久久回不過神來。屋內靜謐得可怕,只有兩人偶爾的嘆息聲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夫人抬手抹了抹眼角,那眼眶仍是紅紅的,她聲音沙啞又帶著無盡的苦澀說道:“妹妹,今日這一遭,真真是把咱們的臉面、尊嚴都踩在了腳下呀,往後這日子,可該怎麼熬喲。” 說著,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才沒讓它落下來。
薛姨媽也是一臉哀慼,她微微顫抖著嘴唇回應道:“姐姐,咱們如今是沒了別的法子呀,為了知曉家人的境況,哪怕再難,也只能受著了。只盼著弘晝那王爺能念著咱們今日的用心,往後別太為難咱們才好。”
兩人相對無言,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剛在那屋子裡的一幕幕場景,每一個畫面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著她們的心。曾經在賈府時,她們何曾受過這般屈辱,出門有人恭敬伺候,說話有人小心附和,那是何等的風光與尊貴,可如今,卻落得這般任人擺弄、毫無尊嚴的境地,這巨大的落差,讓她們的內心滿是悲涼與無奈。
過了好一會兒,王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也不知寶玉、元春他們如今怎樣了,咱們在這園子裡被困著,一點訊息都打聽不到,真真是揪心吶。”
薛姨媽聽了,也是一臉愁容,嘆著氣道:“是呀,姐姐,我這心裡也時刻惦記著寶釵、蟠兒他們呢。只盼著他們都能平平安安的,咱們就算受再多的苦,也算有個盼頭了。”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把兩人都嚇了一跳。王夫人趕忙擦了擦眼睛,穩了穩心神,問道:“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太太、姨太太,是我,鶯兒呀,姑娘讓我來看看您二位。”
王夫人和薛姨媽對視一眼,忙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啟,鶯兒便乖巧地行了個禮,抬眼瞧見兩位主子那紅腫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眼眶也紅了起來,帶著哭腔說道:“太太、姨太太,您二位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姑娘知道了可心疼壞了,讓我來問問您二位可還好。”
王夫人拉著鶯兒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