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寫百來首七律了,就說咱們女孩子家,如今在這兒侍奉主人,又不用去考狀元,本來,詩詞文章這些就不像四書那麼要緊。可咱們女孩子,學學詩詞歌賦,最是能滋養天性,讓咱們變得更雅緻些,主子也是喜歡咱們有這才情的,所以你們可都別怠慢了。” 眾女孩子聽了,都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齊聲答道:“是。”
李紈又接著說道:“你們都先默寫著啊,要是缺什麼東西,就讓素雲去幫忙辦,或者叫你們自己跟著來的丫鬟去辦就行。琴丫頭,你年紀最大,你幫忙看著點兒啊。” 寶琴聽了,也應了一聲 “是”。李紈頓了頓,看向惜春,說道:“惜丫頭,你跟我來一下,咱們去後頭房裡說會兒話,你們其他人都不用跟著啊。”
惜春聽了,心裡頭挺疑惑的,不知道李紈這是要幹什麼,可也不敢多問,只能低低地應了一聲,起身跟著李紈往後院走去了。李紈在前頭走著,臉色看著挺嚴肅的,也不說話,惜春就在後頭小心翼翼地跟著,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挺不安的,一路上都在猜測李紈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事兒。
從西側屋裡出來,轉過迴廊,東邊有一間看著挺僻靜的小屋子,門卻從外頭鎖著呢。李紈走上前去,解開了門扣,推開門,惜春便跟著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一瞧,裡頭擺著一張看著挺素淨、有些半舊的黃梨木繡床,床上掛著黃紗帳子,還有一張小小的烏木八仙供桌,桌上胡亂擺著幾個盆盒,旁邊是一座掛著大銅鏡的梳妝桌子,另外還有兩張半舊的彈墨太師椅,以及一條四尺來長、半尺來寬的烏木條凳。惜春看著這屋子,心裡想著,這地方倒像是哪房裡比較體面的丫鬟的臥室呢,只是自己以前從來沒進來過,也不知道自己這以前的嫂子,如今算是半師半母的李紈姐姐帶自己來這兒要說些什麼話,心裡頭就越發緊張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紈進了屋後,回過身把屋門給掩上了,又拿裡頭的橫栓插好了門,然後走到那繡床邊坐了下來,坐在那兒發起愣來,眼神裡透著一絲無奈和複雜的情緒,似乎是在心裡做著什麼艱難的決定呢。
惜春一看這架勢,心裡更慌了,趕忙陪著小心,按照以前的稱呼問道:“嫂子,您找我是有什麼話要吩咐,惜兒一定好好聽話的。”
哪知道李紈聽了這話,卻深深地嘆了口氣,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冰冷起來,冷冷地說道:“惜丫頭,你趴下。” 說著,手指向了眼前的那張條凳。
惜春心裡 “咯噔” 一下,慌得不行,腦子裡 “嗡” 的一聲,各種念頭都冒了出來。原來,在賈府的時候,幾個年輕的姑娘小姐,打小都是李紈這個長嫂呵護著、管教著的。惜春還小的時候,跟著賈蘭他們一起學說話、學走路,那可都是李紈在教養呢,所以她太清楚李紈這話的意思了,在賈府以前的規矩裡,說 “趴下” ,那就是要打板子的意思呢。
以前兩三歲的小孩子,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要是犯了寧榮兩府家裡的族規,趴在那兒打幾下屁股,那也是一種常見的教養子弟的方式呢。不過等孩子們稍稍長大些,到了六歲往上了,男孩子倒還好說,女孩子要是還打屁股的話,那就有些難為情了,畢竟大了些,知道害羞了,也覺得不太成體統,所以就改成只打手心了。
可如今在這園子裡,大家都成了禁臠女奴,李紈教養這一眾幼女,既要教她們讀書寫字,又要教她們懂得當禁臠女奴的那些規矩,這規矩,比起以前在大家子裡的族規,那可就又多了好多呢。
惜春這會兒心裡又害怕又委屈,想著自己也沒做什麼錯事,怎麼嫂子突然要打自己了呢,可又不敢違抗李紈的意思,站在那兒,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心裡頭別提多忐忑了,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李紈,希望她能改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