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子,千萬別自己作踐自己,更不能輕言棄生。咱們的身子如今雖說不是自己能完全做主的,那是主子的,可就算是為了主子,又或者你心裡覺得對主子有愧,那也得留著小命才好,你要是就這麼把自己折騰沒了,那可讓我們這些心疼你的人可怎麼辦。”
迎春在榻上迷迷糊糊的,聽了王夫人的話,心裡雖明白幾分道理,可實在是沒什麼力氣,只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太太說的是。” 然後又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眾人又是一陣忙活,司棋忙著去煎藥,襲人在一旁幫著扶迎春起身,想讓她把藥喝下去,惜春年紀小,沒見過這場面,站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淚,手足無措的,只知道嘴裡唸叨著:“二姐姐,你快好起來,你可不能丟下我。”
好不容易喂迎春喝下了藥,又折騰了好半天,給她擦拭身子,換了身乾爽的衣裳,好讓她能舒服些。那司棋在被窩裡輕輕摸了一把迎春的背脊,感覺有潮汗泛起,知道這是出了汗,身子或許能慢慢好起來,這才略略安了心。
可這迎春,依舊是昏沉沉的,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了,整個人就像陷在一場醒不來的夢裡似的。直到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輕喚她,費了好大勁兒,才緩緩睜開眼簾,吃力地張望著,只見塌邊果然坐著兩個人,卻不是王夫人和襲人她們,而是一個頭戴鳳尾小釵,插著玉珠翠簪,青絲垂在鬢邊,面容嬌美、粉面含愁的少女,眼圈兒都是紅彤彤的,正一臉切切掛念地瞧著自己,懷裡還摟著個惜春呢。迎春仔細一看,竟是如今在園子裡一向難得往來的三妹妹探春。
迎春心裡明白,以自己此刻這身份,又出了這些事兒,園中諸女那都是不敢輕易來探望自己的,可沒想到三妹妹竟然來了,還摟著自己小妹,坐在床邊守著自己呢。想必是適才哭過了,看著三妹妹這般模樣,迎春那本已萬念俱灰的心,竟不由地想起了昔年在園子裡姊妹們相處的那些溫馨時光,那些純真的親情,心裡頭一下子就暖了起來,眼眶一紅,忍不住痴痴地喚了一聲:“三妹妹。”
探春聽到迎春這一聲喚,趕忙湊上前去,握住迎春的手,那手心裡都是汗,可見她心裡有多緊張和擔心,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說道:“二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嚇壞了,你這一病,我這心裡就跟油煎似的,難受得很呢。”
迎春看著探春,勉強擠出個笑容,虛弱地說道:“三妹妹,難為你還來看我,我…… 我這身子怕是不中用了,只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探春聽了,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了,趕忙說道:“二姐姐,你可別亂說,什麼中用不中用的,你這就是一時身子弱了些,好好養著,肯定能好起來的。”
說著,探春轉頭看向惜春,輕聲問道:“四妹妹,二姐姐這幾日到底是怎麼了?我在那邊聽說了些事兒,可具體也不清楚,你快和我講講。”
惜春擦了擦眼淚,抽噎著把這幾日發生的事兒,從收到賈璉的信,到弘晝派人來查問,再到迎春如今這般害怕又煎熬的狀態,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探春聽。探春一邊聽著,眉頭越皺越緊,心裡頭又是氣憤又是心疼。
等惜春講完了,探春咬了咬嘴唇,恨恨地說道:“哼,都是那璉二哥哥惹的禍,自己犯下的事兒,卻要連累二姐姐受苦,真是太不像話了。還有那弘晝……” 說到這兒,探春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周,接著說道:“主子行事向來讓人捉摸不透,這事兒可真是棘手得很,不過二姐姐,你也別太灰心了,咱們再想想辦法,總能有個轉機的。”
迎春輕輕搖了搖頭,苦笑著說:“三妹妹,我如今也沒什麼盼頭了,只盼著別再連累了你們就好,這園子裡的日子,我是過得夠夠的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探春握緊了迎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