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黎明將至的昏暗中,建築外響起幾聲低沉的鴉叫,在場的眾人看著墜馬武士的步伐由醉酒般搖搖晃晃逐漸變為僵硬,只覺得脖子後寒毛直聳。
仇龍第一次體會了作為幽靈附著於其他人類身上的感覺,像是在操縱一臺不聽使喚的機器,他的腦海中還有另一個人的聲音在說話,在跟他爭奪機器的控制權。
品味著身體主人的惶恐、驚怒等掙扎的情緒,仇龍有種發自本能的愉悅,幽靈的獨特感官甚至在指引他,如何辨識靈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然後再像野獸進食般去吸取、去撕咬他人的靈魂。
對仇龍來說,這種很新奇的體驗,他原本是想把衝鋒中的武士撞下馬,誰知道無意中激發了作為鬼物的特殊能力。
漸漸的,武士的抵抗越來越弱,仇龍能夠如臂使指般使用武士的身體做出種種行動了。
正常人類的五感重新迴歸,仇龍覺得這不屬於他的肉身十分遲鈍,腦海裡多出了許多陌生的記憶,但他無暇顧及,距離他最近的是拿著重弩的武士,對方注意到了仇龍的逼近,果斷地朝他扣動了弩機,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戰友的生死。
這次弩矢順利的射中了目標,仇龍控制的身體左肩中箭。
即使有著鱗甲甲片的防護,仇龍依舊被弩矢的刺入帶得一個趔趄,肉體的痛感並不劇烈,更多的是麻木,他頭腦運轉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人類的情感彷彿消失了,思路迅速而清晰。
從敵人的反應判斷,這些武士可謂是訓練有素,發覺同伴疑似被幽靈控制後,下手狠辣無情,讓幽靈來不及利用佔據的身體做出回擊,可仇龍也打起了借刀殺人主意。
燃燒著火焰的長劍轉眼即至,就在仇龍的步伐被重弩滯遲的時間裡,另外兩名武士驅馬上前,把他圍在了三人構成的小圈中心。
背後傳來的灼熱感使仇龍心裡湧起一陣緊張,好似幽靈的身體在提醒自己,那會造成致命的傷害。
仇龍沒有回頭,不閃不避,身體舉起了佩劍,竭力向剛才用弩矢射他的武士斬去。
面對著的敵人早就丟下了弩,拔出了劍,他做好了抬臂格擋的準備,臉上帶笑,像是在嘲諷仇龍的愚蠢,只要防住這一擊,其他戰友就能把幽靈燒為飛灰。
被控制的武士身體先是從馬上摔落,又中了一記重弩箭,其勉力揮劍姿勢的笨拙醜陋,連仇龍自己亦不願多想,他壓上了全身的力氣與重量,在磕上敵人長劍的剎那,兩把火焰長劍自後方落向他的雙肩。
仇龍用力往空中一掙。
三名武士的動作再次變慢,重新化為幽靈的仇龍放棄了之前佔據的身體,同火焰擦肩而過時,一種炙烤的痛楚傳來,他咬著牙,在敵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鑽進了一名拿著火焰長劍的武士甲冑。
有了上次的經驗,仇龍這回奪取肉身控制權和壓制敵人靈魂的速度要快得多,然而他的精神亦產生了虛弱感,提醒自己恐怕無法再進行一次附體了。
先前被仇龍控制的敵人保持著劈擊的姿勢背中兩劍,鮮血灑在熾熱的劍刃上飄起一陣煙氣,他撲倒在掛著重弩的馬鞍上,使得乘馬的騎手手忙腳亂了片刻。
取得了新肉身的仇龍一手將大劍反壓在旁邊敵人的劍上,一手拔出腰間別著的短刀,順勢刺向並駕齊驅的武士腰間,對方尚在慌亂地想把被卡住武器抽回。
仇龍一擊得手。
又一個敵人受創墜馬,仇龍無暇再去補上一刀,剩餘的那個騎手見勢不妙,已經調轉了馬頭準備逃走,雖說仇龍不知道這些騎馬武士是什麼人,但預料其必然有著相當規模的組織,一個潰逃的敵人很可能引來大批的追兵。
再耽擱時間就追趕不及了,仇龍生前對騎術的瞭解完全是空白,他用短刀在戰馬臀部紮了一下,想碰碰運氣讓坐騎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