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君彷彿真的有不死不老之身,無論過多少年,她依舊年輕貌美,一柄梅花的摺扇半掩面,從樓上睥睨著為她痴狂吶喊的人們。
老鴇泉媽媽正坐在她身邊笑得一臉諂媚,一邊給她剝葡萄一邊說道:“也不是媽媽要為難你,我覺得你的方法很好,不疾不徐,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是,上邊的意思是這些年邊境戰事吃緊,得給各軍將士撥款放糧,眼下也到冬季了,還得添置棉衣防寒……這……”
呂君聞言,呸了一聲,萬分唾棄道:“自明宗之後,禹國的皇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這和景倒好,全靠老孃一個人養活整個朝堂了是吧?趙家祖上八代都沒出過這麼窩囊的人物,到底是哪家的血脈怎麼就生了他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
泉媽媽嚇得目眥欲裂,顫抖著聲音哀求道:“小姑奶奶,慎言,慎言吶!”
呂君一雙含水的美目狠狠瞪了她一眼,“是他吃我的用我的,說他兩句怎麼了?你就是把我的話原原本本說給他我也不怕。”
泉媽媽汗顏,急忙把剝好的葡萄送到呂君的嘴邊,堵上她的嘴。
“我那又有了新書,是宮裡送來的,你要不要看看吶?”
呂君厭煩的擺擺手,“看夠了,再多人性也就是這樣。”
泉媽媽點頭稱是,爬下軟榻衝她討好的笑了笑,“那競價拍賣的事情,我就吩咐下去了。”
呂君沒應也沒反駁,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泉媽媽只當她默許了,腳底抹油飛快從房間離開。
呂君轉頭看著窗外院落中金燦燦的銀杏,思緒隨著飄落的葉子飛遠。
她剛來的時候這棵銀杏樹還不到二樓高,如今枝椏已經伸進了窗裡,還在不停的萌芽新發,預備長成參天大樹。
春歸樓的姑娘們老了,死了,病了,或被人贖走了,年輕的姑娘們換了一批又一批。當年和她一樣青春貌美的泉玉已經老去,臉上爬滿皺紋,成了春歸樓的泉媽媽。
任憑窗外春去秋來,風雲變幻,呂君卻從未變過,一直待在這個房間裡。
痴戀她的人也已換了一批又一批,總有人前仆後繼的為她瘋狂,為她而死。
四十年前,她為了躲避巫王追殺躲進沈太尉的府邸,卻發現蠱惑了沈宣的畫上,是她做芳菲公主時趙宸蹊親筆所畫,畫上被他注入了魔氣。
那幅畫原本被藏在觀月樓中,常人是輕易看不到的,偏偏沈宣身份高貴,一經過禹國就和當時還是皇子的和景成了好友。聽聞舉世名畫藏在禹國皇宮,他便哀求和景帶他去看一看。
沈宣只瞧了一眼,就被畫中女子吸引,情不自禁的觸控上去,而後被魔氣侵襲,渾渾噩噩神思不清。禹國當時的老皇帝不願意把那幅畫從觀月樓拿出來,就用贗品頂替,把畫和沈宣一起送回魏國。
為了履行諾言救活沈宣,她再次踏入禹國皇宮,進入那座霄宗為她而建的觀月樓,將畫上魔氣除去。
她初次與和景帝見面時,便與他做了個交易。她改頭換面進入春歸樓做花魁,此生賺的所有錢財全部歸和景所有,前提是他要保證她在禹國的安全。
呂君在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身邊輾轉流連,景和在皇宮裡養了一群女幕僚,專門給她編寫如何行使美人計,教她如何將那些男人的心死死抓住。
這一兩年,和景似要大展宏圖對外征戰,大半的國庫花在軍事上,沒錢了就來找呂君,要求她向那些王公貴族富商收更多錢。
泉玉想了半天,想出競價拍賣的法子讓她見客。
這天夜裡,忽然天生異象,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天雷轟隆隆似要把天劈出裂縫一般,每一道閃電都把漆黑的夜空照得錚亮。
呂君走到窗邊,卻見一道天雷驟然劈下,降在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