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叫你停下!立即停下!瑄分塵!”
瑄分塵!
他深一腳淺一腳闖進去,一直追到一從灌木前,白鼬眨眼鑽進去沒了蹤影。姬任好用力推開枝條,密密麻麻,很難才擠進去一點。直到再也擠不進去,周圍都是黑漆漆的灌木。他站在那裡,慢慢明白了,知道自己乾的事有多傻,根本是夢裡想象呢。
忽然感到了冷和疼,腳似乎劃破了。一旦意識到,傷口就疼的難忍。他慢慢撥開樹枝出來,滑下山坡,走回小屋。
屋門仍然是出來時半開的狀態,姬任好推開門進入。屋裡很黑,還遺著蠟燭的煙氣,比外面稍微溫暖一點。他走到床邊,坐進被子裡,卻坐進了一個無比溫暖的所在。
誰敢抱住我。
姬任好不敢回頭,他覺得這一切都無比虛幻,好似夢中。
但這個重量,這個溫度又是?
那人道:“任好……”
姬任好緊緊按著抱住自己的手,安靜了很久,卻吶吶的道:“我的腳很疼……”
那人把頭埋到他肩窩裡,柔聲道:“給我看看。”
姬任好直直的看著床板,一點,一點把目光轉過去,看見熟悉的白眉斜飛入鬢。他心裡又輕又傷,好像塞了把清甜的刀在胸口,竟不知什麼滋味。轉過去呢,還是不轉過去?他見到了他,是不是見到了他,竟然又見到了他?
緊繃的全身逐漸放鬆,一直到很鬆很鬆,落到瑄分塵懷裡。
這老道沒死,果然沒死,他就知道他不會辜負他再等一天!你最近在哪裡。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你怎麼回來的。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這些話千旋萬轉,還是沒有說出口。姬任好只是抬起手,微顫著去摸他的臉。指尖向前,再向前,碰著了面板——
滾燙!
他驀然驚醒!
他的頭髮被燒著了,被子已經著火,床也燃起來。積滿灰的帳子很容易著,呼的一下就竄起來。桌子已經在熊熊燃燒著,上面的蠟燭自然無法倖免。因為東西都陰了,所以燒得比較緩慢,但火焰漸漸烤乾了一切,蔓延開來。
若顰一直守在谷外。姬任好會幹什麼,她倒是不擔心,因為懷天閣主就是懷天閣主。但讓姬任好一個人呆在破小屋裡,她又惴惴不安。在馬車裡蜷著,也一直沒睡著,索性出來站,然後就看到了沖天的火光。
姬任好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木盒,開啟,裡面是三根手指。
他把它擲入火中。
然後俯身折了一條桌腿,舉著火把出門,點著了屋簷。屋簷積著冰雪,應該很難著,但屋裡已經熊熊。
一圈點完,整個屋子裡裡外外,都已經燒的通透。姬任好手一揚,喀嚓一聲,把火把也投進了門裡。
而這時,天已經亮了。
姬任好對著被火圍繞的小屋,道:“我曾說過,如果你死,我必為你墓前掛劍,絕不欺騙。”
天闕和光雙劍都負在他背後。姬任好揚手,天闕應聲而出。
屋後是千頃崖壁,一平山石。
衣袂迎風,有人騰空而起。利劍反轉,插入石壁,深深深沒入。
話別兮深秋,蕭蕭兮花落。
人影兮獨坐,空月圓兮寂寞。
一段路兮分兩方,昨執手兮今錯過。
戲分茶兮晏飲,共執傘兮如昨。
長劍走偏鋒,石屑忽然噴飛。胸中悲嘯氣沖天,一筆劃向天外!
淚欲墜兮江中,唱離別兮長風!
上碧落兮下黃泉,兩茫茫兮太匆匆!
——無人相送,何乃太匆匆!
姬任好長髮橫飛,心中悲愴,握劍不慎,嚓的一道劃歪,直割過前先詩句。筆鋒至此而斷,再無借力之處,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