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是冰井務出身,想必也不諳此中秘辛。”
張超此時依然驚魂未定,頂著一張蒼白的臉長吁一口氣,問道:“都曉得皇城司執掌宮禁、周廬宿衛,又下設探事司和冰井務,這二司的人手從哪裡調派來的你知道吧?”
子卿點點頭答道:“探事司的人由皇城司親事官轉充,冰井務的人則是由內侍司奉侍官轉充。”
“不錯,光從表面看呢,冰井務勾當皇宮冰藏,乾的無非就是將冰塊運到皇宮冰井儲藏的活兒,沒啥特別之處,但其中有一些人卻是不幹此等雜事的,這些人雖然職守在冰井務,但並不歸冰井務管,名字不在內侍司官吏名錄上,實際的差遣和品級也不得而知,除非出了什麼大案,他們才會現身,也不插手該管,好像只是個路過湊熱鬧的。說起來,我這也是從其他侍衛那裡聽來的小道傳言,在皇城司待了那麼久,今日也是頭一回見到冰井務出手,沒曾想居然還是個道官。”
張超說到此處,指了指那個正懷抱寶劍和馬平說話的冰井務:“陸防禦你且細看,那人使的是劍,不是刀,除了道士現下誰還會帶著那玩意兒到處跑。你再看馬平跟他說話那個客氣勁兒,身份必然遠在你我之上,以他方才的身手,乾淨利索,還會使那種雷電法術,兩三下就斬了這妖怪……不是道官都說不過去了,而且多半還是九霄派的道長……哎呀呀,不成想竟有如此厲害的仙長暗中保護我們,官家對韻王這個兒子還真是關愛有加啊。”
說到這裡張超得意地笑了一笑,顯然是覺得自己的分析無懈可擊,老成地拍了拍子卿肩膀:“總之,你以後便習慣了,皇城司查案,又有哪一件事小,遇到什麼古怪都不足為奇。”
子卿凝視著張超輕聲問道:“張大哥,你方才在屋裡說的那宗案子到底為何案?可和這一樁案子有瓜葛?”
張超聞言臉上的笑意消失了,露出子卿從未見過的凝重表情,他避開子卿的視線,長長地嘆了口氣:“唉,馬平不讓說啊,可要我說,既然是被調來了探事司,早晚都得知道……”
忽然,馬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原來如此,那我這就前去迎接……”但見他話畢朝那冰井務的人一叉手,隨即轉身招呼子卿二人:“子卿你在此陪著冰井務的兄弟,張超你跟我來。”
張超點點頭,伸手遮住八字鬍冉,貼在子卿身邊輕聲說道:“以前的案子與你無關,你年紀輕輕,前程無量,犯不著跟我們兩個老傢伙一起耗在這種事上。”隨即提燈跟著馬平出院門去了。
院子裡只剩下子卿和冰井務二人。
冰井務表情和善,彬彬有禮地衝子卿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了,兄弟眼睛可有恙,某情急之下只有出此招數才能制敵。”
子卿走過去還禮:“無礙無礙,在下還要多謝前輩,若非前輩相助,下官性命恐怕不保……敢問前輩姓名?”
“不可說。”那冰井務示意子卿坐在臺階邊上。
“噢。”子卿欲言又止,只好坐在那人身旁:“這妖怪……”
“不可說。”
“哦,此案可是要交由冰井務該管?”
那人擺擺手,言下之意還是不可說。
二人就這樣一語不發地坐在臺階前看著那具屍體。
長劍穿過死者大張的嘴中,經由脖頸直插心臟,穩準狠。
沉默了半晌,子卿終於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原來它的嘴是命門,若是下官往後再遇到這種妖怪,只消如前輩一般,對準它的嘴巴……”
“最好還是別遇到為妙……”
子卿聞言扭頭看向那人,發現他正細細端詳著自己:“兄弟臉上的傷……”
不禁摸了摸臉上的傷痕:“哦,是幼年時被火燒傷破的相,壞了半張面孔。”
“這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