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惹我生氣麼?」他語氣平緩,「今日之事,錯沒有?」
寧之肅漫不經心地彷彿只在問她晚膳吃什麼。
自然,伊綿一點警醒都沒有。她實話實說,「沒有錯呀。」
是他寧之肅送自己來這裡的。如此正合男人心意。
「沒錯?」男人指節輕扣梨花木的桌面,眼尾微垂,看起來人畜無害。
他又低語,「我瞧你爹孃是白教了你。」活像個家裡長輩,痛恨小輩的不成器。
伊綿不滿,頭有些發疼。她是她,爹孃是爹孃。何故要將自己的事情算作爹孃之咎。何況始作俑者不正是太子殿下麼。
罷了罷了,在男人這裡佔不到便宜。她還得抓緊機會討好。
伊綿未理會他的話,從男人懷裡溜出來。寧之肅沒有強留,任由伊綿為他倒水,嘴裡念念有詞「請殿下享用」,姿態卑微。
寧之肅冷眼瞧著,伊綿那股子清貴勁兒倒是消了不少。
他不知伊綿怎會突然轉了性情。想起伊家之事。秋決在即,朝堂內有人不嫌事大,又抓著伊家不放。
可若是一下子賜死了,有什麼意思。
何況,這其中還摻雜了一些二皇子的舊部,竟倒戈對從前的太傅,也挺耐人尋味的。
伊綿苦惱著怎麼讓男人高興,好替自己爹孃求情,要是可以,最好再見上一面。
醉意朦朧,思維便沒有那麼活泛。她道了一句,「我為殿下跳支舞吧。」便碎步去了矮榻邊,隨意拿了一根掛起來的藍色紗條,又褪了礙事的外衫,開始旋轉曼舞。
也未思考寧之肅到底喜不喜歡。
太子殿下混跡官場,素來不喜女色,這是品階高點的官員皆知的。
伊綿是個意外。
寧之肅的呼吸明顯有些不穩,眼神雖然冷漠,但一直未離開那抹跳動的倩影。
伊綿早就豁了出去,跳的並不是從前府中教導的貴女舞蹈,而是剛來檀樓時專門為惑人而學的。
沒有樂聲相伴,她自己輕聲哼了一曲。曲聲如流水纏繞,綿綿不絕,舞姿越是恣意越是動人。
舞終,寧之肅讓伊綿坐下,拿了她的手帕替她擦拭額間的汗水。
伊綿瞧著寧之肅的臉,一時看得有些痴,那指尖輕撫上男人下巴。
寧之肅沒有阻止,問她,「累不累?」
伊綿特意為他跳舞,饒是金剛心,也得柔上三分。儘管女子此時喝醉了酒,並沒有太多考慮。
她點點頭,「有點。」將觸碰下巴的手收回,輕撫心間,希望心跳緩些。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是心甘情願的取悅,亦或是別的什麼。
伊綿眉眼的笑意擠出來,「知道的。太子殿下滿意嗎?」
寧之肅不語。
伊綿道:「以後我會盡心在檀樓伺候好每一位客人。」
每一位客人。
寧之肅心裡重複了這句,眼神裡陡然多出些許殺氣。
「你把我和那些人相提並論?」
未待伊綿開口,男人扯了女子手腕,將她拖去屏風後面。
第10章
「這是要動用私刑麼?」伊綿看著自己被吊起來的手,有些茫然。原來檀樓裡,還有審訊的房間。
這間屋子雖然別有洞天,卻不會和衙門或是牢獄扯上關係,自然沒有私刑一說。
但伊綿看著周圍擺放的各種器具,玉的,金的,奇形怪狀,只能和動刑聯絡在一起。
寧之肅煞有情趣地問道:「你覺得我要對你動刑?」
「是。」女子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他。
寧之肅嚴肅道:「今日你做了錯事,不得不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