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逼供幾乎遍地都是,很少有人像劉春玉這麼幸運遇上這樣的法官。
江南害怕紀夢溪一被申請回避,連這一部分事實都要被打回原形,重新發回審判再認定,沒想到這一部分會做為審判外的鑑定程式被排除,更換合議庭之後只重新進行無罪辯護那部分的審判。
江南聽到這個結果之後,興奮得當晚的覺都睡不著。知道如果不是紀夢溪暗中和同事做了極尖銳的討論,劉春玉的這個案子不會拿出來被考究,引發思考刑訊逼供弊端在中國審判中存在的窘狀。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想感謝他。
“夢溪,劉春玉這個案子之所以這麼順利,你真是幫了太多的忙了。”
紀夢溪打著方向盤,側首笑笑:“說什麼呢,這還不是我一個法官該做的。再說那場確定劉春玉是否為刑訊逼供的辯護中,我真的是被你給爭服了,不光是我,其他法官也覺得你說得句句在理。私下裡都說你這幾年歷練得越來越鋒利了。”紀夢溪晃了一下神,他說的真話,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江南竟有如此鋒利的美。若有所思的鉤動嘴角,繼而道:“證據確鑿,說辭精銳合理,即便中國不推行真的承認刑訊逼供,我們當法官的總不能睜眼說瞎話,太扭曲現實了你說是不是?”
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中院門口了。
“你先下去吧,我去停下。”紀夢溪幫她解開安全帶。
江南抱著資料就要下去。
紀夢溪忽然叫住她,眼眸一深,還是問:“找到了嗎?”
江南愣了下,半晌,搖搖頭。
紀夢溪把車開到停車場,卻沒有下來,抽起悶煙。他知道這些天江南都在找一個人,沒說上天入地,但那份心思他看得出來,卻只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而那個人又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是不受他掌控的,而如今卻像陷入一個莫名其妙的旋渦裡。通通“身不由已”,“情不自禁”。真是這世上最可怕的詞彙,以前理不覺得。
紀夢溪問過江南:“為什麼要找薄南風?”
江南不想瞞他,就跟他坦言:“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他病得很嚴重從醫院裡離開了,我擔心他一個人會出什麼事。”
江南說她不知道為什麼,紀夢溪很相信。她以為只是疼惜,其實她不是。薄南風眾星捧月可不是一個人,也只有江南會覺得他需要被當成孩子一樣的疼惜。但也只有一個女人這樣以為,心裡才會軟軟的時刻想去疼愛一個男人。
現在的江南,就在下意識那樣。
紀夢溪想起薄南風之前曾對他說過的話,那裡的篤定字字頂天立地,不像一個碌碌無為的年輕人的狂放之詞。紀夢溪看到江南現在的樣子,忽然怕起來,或許這些疼,是有人刻意為她編排的程式。疼過了,就不愛了,也有一種說法,是疼過了,才能看見愛。他覺得,或許這些都是薄南風有意讓江南看到的。
畢竟她總是那麼傻。
審判進入法庭調查階段。
公訴人宣讀起訴書之後,由被告人劉春玉陳述。
劉春玉這一輪表現很好,起碼沒有緊張得語無倫次。把該說的或者不該說的搞混淆。一直工整的面向審判席,把她正當防衛的過程按著之前江南和許濤的交待完完整整的講述了一遍。
在接下來的詢問被告人環節,劉春玉的做答也是按著敘述案情時的主旨去說。
接著詢問證人,鑑定人。
首先是當晚的報案人。
說案發當晚看到劉春玉慌慌張張的從家裡跑出去,等到過去看時,被害人王金龍已經死了。
公訴方問:“當天你有沒有聽到打鬥聲?”
證人搖頭:“沒有。”
許濤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