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便瞅了屈突詮一眼,笑問道:“怎麼,某這麼說話,兄弟覺得尷尬?”
尷尬的確是有些,不過屈突詮卻搖搖頭,道:“沒人比我更知道關隴貴族們的德行,縱然聽上去有些不舒服,卻句句事實。更何況我們屈突家早已經與那些人劃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房俊頷首。
屈突家的確是鮮卑老姓,但人丁單薄、實力不強,在以部落為根基的關隴貴族當中,實在是不起眼。只不過由於屈突通能力太強,這才異軍突起,成為關隴貴族當中的一號。
然而畢竟根基淺薄,即便擁有評定王世充之功,後來更在“玄武門之變”後坐鎮洛陽,替李二陛下震懾河東群雄,給予穩固關中爭取了寶貴的時間,這才使得李二陛下坐穩了皇帝之位,但是當屈突通年邁之後,已經在關隴貴族當中無足輕重,死後更是整個屈突家都被排除在關隴之外。
屈突詮的大哥屈突壽襲爵蔣國公,屈突詮身為屈突通的少子卻連一個一官半職都沒有,直至李二陛下多年以後巡幸洛陽,方才想起當年屈突通的赫赫功勳,給予屈突詮一個“果毅校尉”的封賞……
所以屈突詮對於關隴並未有什麼認可之心,即便與之作對也絕無心理負擔。
之所以有些尷尬,乃是因為父親當年以命相搏而來的赫赫功勳盡被關隴貴族們所攫取,自己的子孫卻並未因此受到太多蔭萌,導致屈突家很是收到滿朝文武的恥笑……
房俊繼續說道:“如今唯有保護太子之安危,方才是完全之策,只要穩紮穩打,太子的儲君之位便穩若泰山,即便晉王有陛下的默許,卻也僅只是默許而已,陛下絕對不會公開宣稱易儲。最近幾日,莫將會將太子殿下諫言,改組東宮六率,增加太子親信,使之成為整個護衛整個東宮的力量,諸位若是有心,某可以向太子舉薦。”
在江南遇刺之後,房俊便開始謀劃這件事。
關隴貴族愈來愈恣無忌憚,難保有朝一日不會狗急跳牆,萬一太子被其謀害,則一切介休。
尤其是李二陛下御駕親征高句麗的這一段時間之內,戰事若是順暢也就罷了,若是戰事不順,誰也不能保證關隴貴族會不會做出一些無法無天的舉措。
而歷史上,李二陛下這次東征可謂虎頭蛇尾,沒有達成覆亡高句麗的目的不說,甚至染了疾病,不得不班師回朝,沒過幾年便鬱鬱而終。
如今唐軍雖然有火器加成,可歷史的慣性卻無人可以小覷,萬一戰事的發展依舊如歷史上那般不順呢?
當李二陛下的身體出現衰頹,威信下降,關隴貴族們再發動一次“玄武門事變”的機率將會大大增加……
沒有什麼是這班人不敢幹的。
所以首要之務,是務必要加強太子李承乾的護衛力量,東宮六率是太子的直屬武裝力量,必須予以增強,只要保住太子,就保留了最終勝利的果實,若是太子被人給滅了,縱然再大的優勢也將一朝喪盡。
將這一班小夥伴安插進東宮六率,不僅知根知底可以完全信任,還可以使得他們身後的家族無論傾向如何都得為此分心,而且這幾位紈絝的時候固然被稱為長安害蟲,可到底家學淵源、將門虎子,能力都不弱。
只要能夠扶保李承乾順利登基,那可就是從龍之臣,最危難的時候護衛在李承乾身邊,這得有多大的功勳和寵信?
幾輩子的前程妥妥的。
不過話說回來,房俊扶保李承乾爭儲,已經算是逆天改命,到底他能否抵擋歷史的巨大慣性,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強求這些小夥伴跟隨他,而是要大家自己做出選擇。
可是出於對他的信任,以及各家各自的情況,明顯達成了一致。
至於尉遲敬德家的尉遲寶琳,段志玄家的段瓚、段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