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薄的嘴臉,一想到葛碧蓮還沒進門父親就這樣護著她,顧重陽心裡的頭的火氣蹭蹭蹭往上冒,說出來的話,也十分不好聽。
“既然是老太太的孃家人,為什麼不是老太太傳喚我?為什麼不是在安榮院斯見?父親,我們父女兩個也有大半個月都沒有見面了吧?難道一見面您就要因為外人來指責女兒嗎?”
顧重陽頓了頓道:“母親活著的時候,您可是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我的。”
四老爺突然一陣語塞,過了好一會才道:“你母親在的時候,你也不會這麼失禮。你母親不在了,沒有人管教你,我也十分疏忽,只覺得你還小,不懂規矩也沒什麼。可這幾天我才現在,你已經不算笑了,眼見著就成大姑娘了,再這樣失禮,可怎麼是好呢。”
“這一次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荒唐了!”
前世父親的確對她很疏忽,所以她規矩差,很是吃了些苦頭。
或許,前世父親是想管她的,因為繼母從中作梗,所以她們父女才會越走越遠?
她不願意將父親想得太過於不堪,只好將責任推到繼母葛碧蓮身上,或許這樣她心裡能好受一些。
顧重陽心中的埋怨漸漸平息,她放低了聲音道:“您是怕我給葛碧蓮留下不好的印象嗎?您是怕新主母進門了給我委屈受嗎?”
四老爺愕然地看著顧重陽:“你都知道了?”
“是的,邱嬤嬤告訴我了。那的確是老太太的孃家人,但更是新主母的孃家人。如果我不好好去巴結,新主母就會給我小鞋穿。”顧重陽突然抬頭,與四老爺四目相對:“不過,我一點也不怕。我是父親的女兒,有您護著我呢,誰也別想欺負我!”
顧重陽的聲音中慢慢都是信賴,還有小女孩獨有的嬌憨。
那眉眼與四夫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四老爺見了,突然覺得有些心虛,他慌忙低下頭去。
一絲驚詫與心涼就浮現在顧重陽的心頭,什麼時候開始,父親變了,竟然連敷衍之詞都懶得跟她說了。
“父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顧重陽突然把聲音一提,開門見山地問道:“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四老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人驚醒了一樣,他瞪大眼睛看著顧重陽,有些許的慌亂。
“你怎麼又問,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可那並不是真相。”顧重陽硬生生地打斷了他:“我已經問了費娘子了,她說我母親是上吊死的,費娘子您不熟悉,但是孫嬤嬤您應該知道吧?孫嬤嬤是二伯母身邊的貼身僕婦,而費娘子是孫嬤嬤的兒媳婦……”
“你怎麼能相信別人的信口開河呢?”四老爺顯得很煩躁,他背對著顧重陽,看著窗外因為太陽落山而慢慢變得昏暗的天色。
“母親出事那天,其他人都不在,只有二伯母在家。母親去世的訊息,也是孫嬤嬤出去報的信。我相信她絕不是信口開河,因為母親根本沒有什麼心疾,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編造出來的瞎話罷了。”
顧重陽直視著四老爺,一字一頓道:“父親,我是母親的女兒,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四老爺並不回頭,依然堅持自己原來的說法:“沒有什麼真相,這都是你胡思亂想臆想出來的,你母親就是心疾暴斃。什麼上吊投繯自殺,都是別人編了瞎話騙你的。”
“編瞎話騙我的那個人是你!”顧重陽語速又快又急:“那天你明明在家!”
她這話一出,四老爺的身子明顯一僵。
他不敢置信地回頭,瞠目結舌地望著顧重陽:“你……”
他想問顧重陽是怎麼知道的,想問顧重陽還知道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他卻突然失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