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絕文沒有過這種經歷,她聽過“感情是女人最大的軟肋,再強的女人也會被感情牽絆”之類的說法,她不信這一類說辭。從某種程度上說,杭絕文討厭男人,討厭弱的男人,討厭中庸的男人,討厭小資產調調的男人,討厭過於精美有情調的男人,討厭有幾個臭錢就顯擺不停的男人……討厭大多與男人們無關,只和她自己有關。總的來說,那些比她強的男人她還不是很討厭,但她也很難喜歡上那些男人。杭絕文知道自己的眼光刁到了極致,若非當世數一數二的英雄式人物,她甚至都不肯多看兩眼。杭絕文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被八王爺俘虜了,在此之前,饕餮是她略傾心的人物,她不嫌他是個怪物,怪物又如何,就算是人形獸身她也能坦然接受。杭絕文年紀不大,她也不是恰好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但她總覺得時間不多了,所以不想等,不想等一個難以預料的未來人,她只想抓住已經遇到的,無奈總是遇不到,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就不想錯過。
杭絕文忽然起身,然後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太糾結了,太難抉擇了。報告造假也不是沒想過,可她清楚自己不是那種人——她會裝死來欺騙人,尤其是欺騙敵人;可對自己的組織,她則撒不了謊、行不了騙。要麼就完全不說、不寫報告,要麼就全盤托出、不摻虛假,沒有折中的法子,也不該有折中的念頭。人要是沒有這一點傲骨,那就不配為人,男人如此,女人也是如此。八王爺那樣的男人就絕不會隨意折中,因為哪怕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對那種強者來說,折中就是妥協,是逃避是貪婪,這是多麼卑劣的行徑,既要又要,還什麼都捨不得。
杭絕文正踱步時,房門突然開啟,華金桐探頭進來:“沒打擾你吧?”
杭絕文負手而立,她正對著他說:“你說呢?”
華金桐笑著說:“應該沒有。”
“行了,有事進來說,趴在門口像什麼。”
印高安一步跨進房間,他伸出兩根手指頭說:“有兩件大事。”
杭絕文坐在轉椅上,她繼續將雙腳搭在桌子上。“你說。”
華金桐關上房門,他搶在印高安前頭說:“有一件事已經十分確定;另一件事屬於小道訊息,是我們上廁所時聽到的。”
杭絕文說:“你們上廁所時聽到的?”
印高安點了點頭說:“我倆當時各佔一個隔間,中間正好空開了一個坑位。”
華金桐捏著鼻子說:“高安大哥吃壞肚子了,我實在不敢離他太近。”印高安這時眯起了眼睛。
杭絕文嘖嘖兩聲之後說:“你倆太噁心了,直接跳過,說你們聽到的訊息。”
印高安嘿嘿一笑,他說:“我倆就是逗一逗你,廁所能聽著什麼秘密啊。”
“我知道你們不想說訊息來源,我也懶得聽,你們直接說訊息內容吧。”
印高安說:“組織收到了匿名信,是咱們一直追查的那個黑血人的線索。該說的華金桐已經跟我說過了,那個斷頭狼。據說信裡沒有提到你,不知是為什麼。”
杭絕文一動不動,她盯著印高安問:“寄信人的資訊呢?監控錄影調出來了沒?”
“調出來了,寄信人的詳細資訊也查出來了。”印高安說。
杭絕文放下了腿,她上身前傾。“快說。”
“是個高中生,名字叫紀無華,籍貫甘肅,非常有來頭,是紀家的人,已經上報最高層了。”
杭絕文一動不動,聽完話她半晌不言語。沉默了幾分鐘之後,她自言自語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的難題也迎刃而解了。”
華金桐問:“什麼意思?你明白誰的意思了?你的什麼難題迎刃而解了?”
杭絕文瞪了華金桐一眼,說:“這是老孃的私事,再問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