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但是我希望我的兒子不要犯我曾經犯下的錯誤……盧修斯,有時候你很剛愎自用,如果你不贊同我,那麼你反對我吧,對我說不,而不是迴避、忽略……”阿布拉克薩斯激昂起來,“你總是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沉淪而拒絕我的幫助,難道你還沒有原諒我……”
“爸爸!”盧修斯打斷了他,“即便那樣,難道你認為你能勸阻我嗎,我會按照你說的做嗎?”
“是的,”阿布拉克薩斯忽然釋然,“也許這一切是根本不能改變的……你母親過世太早,我總覺得,如果你能夠有個弟弟,或者妹妹,那樣會更好。”
“我們都不能對過去的事設想太多,這是沒有意義的。”
“這種話說起來總是很容易。”
兩個人都笑了,他們總以為自己居高臨下看得遠比對方通透,然而真的爭辯起來,卻不由自主地面紅耳赤。
“我真的要走了,爸爸。”
“去吧,多帶些衣服。”
阿布拉克薩斯透過玫瑰花窗注視著挺拔的兒子步向噴泉邊的馬車,那一刻陽光被七彩玻璃折射出的光暈籠罩著他的臉,他感到一陣眩暈,打量著這驚悚的高度,有種想要縱身躍下的衝動。
戲劇社的公演帶給霍格沃茨的是樂極生悲的狂歡,而這一點是人們並沒有及時意識到,直到當他們得知有人在這場演出後死去的時候。
馬特?唐克斯,安多米達?布萊克,這兩個名字被印在加密檔案上傳遍了魔法部高層的每個機關,而在霍格沃茨,它們成了自習室蜚短流長的談資,鄧布利多最擅長失策的隱瞞和不合時宜的公開。
這是盧修斯的想法,當他為那封沒有署名的信澆上紅色封蠟,他看見幾個教師匆忙地走進校長辦公室的塔樓。他朝窗外不屑地呶嘴。
他剛剛回到霍格沃茨,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寫一封告發埃拉朵拉殺害唐克斯的信給魔法部,之後他好似做完假期功課的小孩子一樣在窗邊享受三月的和風。
“我不會像您那樣延宕,爸爸,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而且從來不會後悔。”喜不自勝的微笑掠過他的嘴角,他衝房間裡那隻蒼鷹一樣的貓頭鷹打了個響指,“驁!”
“去吧,別讓他們認出你。”
……
等待如同午後的夢寐一樣恍惚和漫長,雍容的三拍子節奏在他的腦海中漸起,嘣、嚓、嚓,嘣、嚓、嚓,精靈在他耳畔撥著琴絃,然後是小提琴悠長的滑音,鬼魅的曲調如同媚娃曼妙曲柔的舞蹈,他點燃一隻又一隻雪茄,他發現它們不如從前那樣容易點燃,如果不奮力吸食幾下,它們便會匆匆熄滅,烏黑的菸頭升騰出細薄筆直的黑線在空氣中瞬息不見。他忘了之前是否用過咒語使它們保持燃燒,總之他失去了這種能力。
他的動作如同合著音樂節拍一樣優雅從容,兩根三寸長的火柴在手中搖曳,雪茄香醇濃郁的味道在舌間遊走品嚼,踱到窗前,舞步輕篤的學生,合著音樂聲在微笑,招呼,行走,滑音分外優美,如同絲綢拂過雲杉木與鋼弦那般愜意,他也想要舞蹈,腳在地板上輕輕打著節拍,然後懷裡有了納西莎。納西莎輕哼著變慢的吉格曲擁他起舞,他整個人都在她懷裡,她的臉躲在他肩上調皮地笑,好像在哄一個孩子。
他厭惡這不休的三步曲對他心靈的折磨,但是無從躲避。那封信已經寄出了多久,三天,三個星期,還是三個月,杳無音訊,他幾乎忘記那隻名叫驁的貓頭鷹長著什麼模樣。可他得不到任何案件撥雲見日的訊息,無論是從魔法部,或者父親的信中。不,根本沒有信,竟然是一片死寂。
“朱麗葉喝下藥水前是否恐懼?”
“是的。‘那死亡和長夜的恐怖,那古墓中陰森的氣象,幾百年來,祖先的屍骨都堆積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