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西山村之前,自己也灌了兩口酒。為了給自己壯膽!她不怕夜路,卻是怕見順子,心裡又極渴望著他。
她不死心吶。她不甘心。她張玉鳳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宋玉。
就單憑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就比她宋玉強。
張玉鳳在來順子家之前,就託二孃打聽到他回村子準備過年的事。心知他暫時不會出西山村了,就打定了主意要過來。
這半夜三更的摸來。順子八成也是睡了,但她不怕。她願意等他,哪怕在雪地裡等到天亮也行。
她真的不怕,她的心中燃燒著一團烈火,燒得她從裡到外的炙熱起來。她將手裡的包袱緊緊地壓在胸前,像自己的性命一般,緊緊地抱著。
轉過一個路口,於茫茫夜色之中,張玉鳳看到了一點燈光。她以為她看錯了,跑到了那院口。那裡確實亮著燈。
那是順子的家。他竟然還沒有睡。
張玉鳳的心,又怦怦地猛烈地跳動起來。
她站在他家的院門前,聽到了他刨木頭的刷刷聲,聽到他輕輕一聲“咦”,甚至她聽到了他沉穩的呼吸聲……
為了不影響順子爹的休息,順子做活的地方選在了東廂房的屋子裡。
張玉鳳繞到了他家的東院牆,想張嘴喊他,又怕驚擾了別人,索性她蹲在地上,用手握出一個小雪團,朝著東窗擲了過去,啪地一聲,正好打在窗戶上。
立刻,她就聽到了順子低低地問了一句:“是誰?!”
緊接著,吱呀一聲,順子披著棉襖出來,正看到扒著院牆的張玉鳳。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這大半夜的,眼瞧著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張玉鳳竟然像個妖精一樣出現在他家的院牆處,“你,你是玉鳳妹子?”
張玉鳳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她只有使勁的點頭,使他確認自己的存在。
順子走到院牆處,仰著頭望著她,“你咋跑這來了?你爹知道不啊?就你一個人?”
“順子哥,你讓我進屋說話,中不?我太冷了。”張玉鳳說著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順子這才想到請她進來,開了院門,把她讓到了東廂房,“我這屋子裡也亂,也沒有水招待你。”
順子搓著手,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他摸不清張玉鳳的來意,他對這個熱情大膽的姑娘,有那麼一點點的害怕。
“不怕,我不渴。”張玉鳳的眼睛在屋子裡亂瞟,她的心裡也很緊張。
“咦,順子哥,你咋還做上了爬犁了?”張玉鳳一眼就看出來,那幾個模具像是做爬犁的。
“啊……”順子走了過去,把那些東西手忙腳亂的歸攏好,“閒著也是閒著,做著玩的。玉鳳妹子,你這麼晚了,找我有啥事啊?”
張玉鳳低下了頭,抱著包袱的雙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明明在路上都想好了的,怎麼一面對他,就什麼話都忘記了呢。
兩人相對,默默無言。
一個坐著,一個遠遠地站著。
最後,張玉鳳竟是無法忍耐住這種折磨,低著頭,咬著嘴唇,嚶嚶地哭出聲來了。
“妹子,你,你別,快別哭了……”順子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他心裡似乎明白了她為什麼而來。
但他不能回應她,就像當初一樣。
“順子哥……”張玉鳳低低地哭泣著,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放開嗓門哭,她雖大膽,但臉皮還沒有那麼厚,她也怕流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