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道,只見陳名夏臉色大變,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陳先生……”
雨凝又急又窘,卻甩不脫他的手。
“為什麼?我是弘文院大學士,你瞧這仙鶴補子,紅寶石頂子,你怕我不能給你好日子嗎?”陳名夏急道,下意識地握緊她,不許她從自己的懷裡溜走。
“陳先生,你冷靜些。”
雨凝見他雙目赤紅,只得柔聲相求,”你弄痛我了。”
陳名夏稍稍收回些力氣,卻還是拉住她不放,惶然道:“你一定是聽說我風流成性……怕我負了你?珊瑚,你放心,我這就回去把那些侍妾都遣了,把她們沾過用過的東西都洗了燒了,乾乾淨淨地娶你進門。”
雨凝見他著急的樣子,知他是動了真心,不由得心裡一軟,輕輕嘆了口氣,不再抽回手,由他握著,只淡淡道:“我們坐下說吧。”
陳名夏如獲珍寶,喜不自禁地應聲靠她坐了,見她清麗如玉的臉,竟不敢再輕薄,只是手怎麼也不捨得收回來,只輕輕握著她的手,就覺得喜樂無邊了。
雨凝心中苦笑:從前只聽說紅顏禍水,傾國傾城……現在才知道皮相的好處,不需才情也不需賢淑,只憑董鄂這張清麗柔美的臉,顧盼間纖柔端靜的氣質,便有人飛蛾撲火。
陳名夏哪裡知道她在想什麼,見她凝思,便靜靜坐在一旁不語,一陣風吹來,掠起幾縷髮絲擦過他的臉頰,他心裡撲的一跳,竟是已半醉了。
雨凝瞧見他痴痴望著自己的眼神,心裡忽然沉地發悶,一個聲音反覆道:他們愛的都是這張臉,非關董鄂,非關雨凝。
“珊瑚,”陳名夏溫柔地瞧著她,”我要回府去了,立刻安排納采文定的事宜,左不過這個月裡,一定要娶你過門。”
“不。”雨凝忙又搖頭。
“為何?”
陳名夏眼中流露驚疑的神色。
“因為……”雨凝心裡紛亂如麻,她忽然間明白了,順治愛的不是自己,他怎麼可能愛上自己,只見過那麼幾次面,他愛的只不過是這個外殼,叫做董鄂的外殼。
“莫非是你心中已經有人了?”陳名夏心底的懷疑漸漸浮上來,嫉妒讓他的血嘩地都衝到了耳朵裡,他聽不見雨凝訥訥的解釋,只是一徑地越來越惱怒,他問道:“那人是誰?居於何處何位,是不是比我還位高權重,所以你選擇了他?”
雨凝全身一僵,陳名夏看在眼裡,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憤怒地道:“你別做夢了……你一個嫁過的人,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嗎?除了我,還有誰肯真的要你?不過是瞧中你的臉蛋,玩玩你罷了,你休想,你休想……”
雨凝被他的話刺中了……不錯,順治根本不愛自己,他只愛這臉這笑這溫柔這憂鬱,而這身體裡終究是誰,董鄂,雨凝,還是其他的隨便什麼人,根本就不重要。
“你別說了……”雨凝拼命地掙扎著,她要把手抽出來,她要安安靜靜地想一想。
陳名夏不肯,他用力一拉,將雨凝擁進自己懷裡,聞著她發上淡淡的清香,忽然有種極深沉的悲哀從心裡一點一點溢開來。
她終不會是屬於自己的……終不會……
“我不會嫁給你……”雨凝掙不出他的懷抱,一咬牙抬頭道,“因為你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陳名夏臉色煞白,粗重地喘著氣,他一把把雨凝推開,聲音因為緊張變得乾澀又刺人耳朵:“胡說,全是胡說。”
雨凝被他推得撞在欄杆上,只覺得腰痛欲折,強忍著疼痛道:“你是漢人,卻先叛明降闖,再叛闖降清,不是反覆無常嗎?譚泰死後,你以奴性為由求得不死,不是小人嗎?”
陳名夏整個人都呆住了,臉色青白地慘人,額頭上密密地沁出汗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