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了,立刻著人拖了他往刑部受審,卻又說:‘念在他舊時輔朕,就賜他個全屍,弓弦絞死……家人流放寧古塔。’”
“劉餘謨和陳秉儀不服,當場也被摘了頂戴,皇上又冷笑道:‘他也想留個忠名傳世嗎?’說著就令秘書院的書吏,寫成……”
雨凝手裡的桃花緩緩跌落,歷史終究是無法阻止的呀……
順治讓記史的人如何記載,不必鄂碩說,雨凝也是知道的。
……疏下廷臣會鞫,名夏辨諸款皆虛,惟”留髮復衣冠”,實有其語。完我與正宗共證名夏諸罪狀皆實,讞成,論斬,上命改絞……
你真傻呀……
用這個方法來證明你的心,證明你的人嗎?
用你的命,用你的富貴權勢……換得了什麼?值得嗎?
太和殿裡,太監們正趴在地下擦拭暗青色的金磚。
忽然有人拈起粉紅的一片,半枯的花瓣依然帶著清甜的芳香。
似有語聲幽幽響起。
換得你為我一淚……換得你手裡的桃花……
……有什麼不值得?
第十七章 紅顏豈應關大計
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
早晨起來還是響晴的天,剛過晌午,一陣陰風吹來,烏雲大塊大塊地從天邊湧上來,就是一陣豆粒大小的暴雨。
小良子正巧剛從宮外回來,緊趕慢趕還是全身溼透了,他回到乾清宮,也顧不得先換身衣裳,見順治不在,忙抓了個小太監問道:“萬歲爺去哪兒了?”
那小太監想了半晌,才道:“像是去如意館了……又恍惚是去了練功房。”
小良子見外面雨勢如注,忙去拿了把油紙傘,一路上就見雨滴砸在傘上噼啪做響,衣服從外裝到內衣竟是全溼透了。
好容易跑到了練功房,隔著窗子只聽到裡面嘿喝的喊聲此起彼伏,他正掂著腳往裡瞧,迎面出來個小太監,一把拉住他道:“我的爺,您可回來了……皇上這都問了幾十遍了,快跟我進去吧。”
順治只穿了短衣,身旁十幾個善撲營的好手正繞著他打轉,忽然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率先衝了過去,身子一彎就去抱順治的腿。
順治雙眼凝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忽然靈巧地側身,繞到他的側面,反腳去鉤他,那漢子怎麼可能和順治真打,順勢也就躺到地上了,裝做摔的不輕的樣子,哼哼半天不爬起來。
順治雙眉一立,怒道:“讓你們認真地和朕來一場,怎麼還是裝神弄鬼的不成樣子……”
那漢子面紅耳赤地爬起來,心道:真把你跌青了掐紫了,我也就別想活了,不裝不弄成嗎?”
正為難時,小良子適時地為他們解了圍,走到順治身邊喊句:“萬歲爺。”
順治見是他,眼睛一亮,忙拉著他走到窗邊,輕聲道:“見著了嗎?”
小良子為難瞧著他,支吾道:“主子……二格格她……”
順治眼裡的光漸漸暗淡,想笑,卻只是咧了咧嘴,悽然道:“還是不肯見嗎?她是怪朕殺了陳名夏呢……她心裡,還是沒有朕。”
小良子見他的神情黯然,心裡也發緊,忙從懷裡掏出封溼淥淥的信送到順治面前。
順治見信皮全溼了,好在墨跡未化開,龍鳳飛舞地寫著福君親啟的草書,他的心本來落到了谷底,這時又咣地活過來,幾乎要從口裡跳出來,他忙去撕封皮,手指卻是抖的,撕了半日也撕不開。
小良子忙接過來,順治又急道:“小心一點,千萬別撕壞了。”
信封裡是張雪白的信箋,也溼透了,墨跡淋漓地寫著兩行字,順治像是餓了很久的人,第一口反倒不識滋味了,急急地瞧過去,竟是一個字也認不出。他忙合了眼定下心神,這才輕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