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看變得最多最快的&l;倒戈將軍&r;馮玉祥。他從滿清的管帶,做到洪憲王朝的&l;男爵&r;;再作直系軍閥;又是倒直、排皖、反奉的一無所屬的國民軍總司令;受基督徒洗禮而受西方傳教士支援的&l;基督將軍&r;;又做了受布林什維克洗禮的&l;北赤&r;;又做屠殺共黨的國民黨右派;再做受少數黨支援的抗日同盟軍總司令;又重作馮婦當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戰後遊美又作了資本主義的宣傳員;中共政權登場,煥公(馮玉祥字煥章)又打算立刻回國投效,終至喪生黑海。試問這樣一位變來變去多彩多姿的人物,他究竟代表那個階級;那一種社會力量?但我們卻不能因此而忽視馮玉祥在民國史上所起的各種決定性作用。
所以吾人如果要談政黨的代表性,第一要有個各種社會力量和平共存的民主社會;第二要有個守法而有效的議會政府。大家按法律程式來爭取政權,政黨始有代表性。
我國民國初年的政府和社會都沒有具備&l;政黨政治&r;的條件。搞政黨的人不是社會任何力量所產生的代表,而是我國&l;學而優則仕&r;的職業官僚傳統產物。他們離開了&l;議會&r;離開了&l;官&r;,那就如魚之失水了。正好政治不入常軌,國會上下兩院亦如臺灣以前的&l;國大&r;與&l;立院&r;,由&l;客觀環境&r;所限而不能改選,議員先生有乾薪可拿,鋒頭可出,衚衕可逛,萬壽無疆,皆大歡喜。誰要打掉我的鐵飯碗,我就要和誰拚到底!
不過吾人可不要小視民初那些議員,尤其&l;政學系&r;那批政客。他們當初都是&l;許身革命&r;的志士。&l;驅除韃虜&r;、&l;建立民國&r;,他們都有過汗馬功勞。他們不是隻知舉手喊萬歲的&l;豬仔&r;,而卻是夠得上與&l;中山先生&r;、&l;克強先生&r;稱兄道弟的特立獨行的人物。處於民初混亂的局面下,生存上對職業的要求;道義上對國家的責任感;加以性情上又是&l;不甘寂寞&r;(否則當初也不會去搞革命),在在都迫使他門非搞政治不可。但是搞政治又代表不了任何社會力量和階級;在上又沒有一個&l;睿智天縱&r;的&l;聖主&r;可以去效忠。袁世凱、段祺瑞一批武夫,又遠非這些以&l;政治家&r;自命,而確有&l;濟世之才&r;的人物所能甘心低首的。四處不著邊際之時,他們的行動就只受兩種力量支配了。第一是個人切身的利害;第二便是個人的政治信仰。
論起切身利害來,那他們都脫離不了中國士大夫&l;學而優則仕&r;的老傳統。在公則輔翼聖主,福國利民;在私則榮宗耀祖,升官發財。所以政學系裡面的分子,最大的政治慾望則是內閣總理,和各部總長,或外放作巡按史、民政長。他們之間沒有想做皇帝的人。因為&l;自古帝王多無賴&r;,他們都是書生出生,還未下流到&l;無賴&r;的程度。
若論政治信仰,則他們都是搞&l;驅除韃虜、建立民國&r;起家的。他們都是時代的產兒,跳不開時代所給予他們的觀念。這一時代有為有守的人都認為議會式的民主政治,是&l;民國&r;的最高原則。他們反對過滿清大皇帝,也反對過洪憲新皇帝。對孫文要改變的民主基礎來&l;慎施命令&r;的寡頭作風,他們也照樣不能接受。所以就政治信仰來說,他們原繫有&l;道&r;之士。但是當他們由於無拳無勇,有道難行之時,他們又沒有孔二老頭子&l;乘桴浮海&r;的決心。等而下之,便走了戰國時代&l;遊士&r;一流人物的道路了。他們要向有權有兵者遊說,以圖合作了。從政治信仰來看,他們可能為著原則,有時還要擺一擺&l;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r;的架子!從利祿著眼,則有時難免要走&l;策士&r;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