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意識是受他底同時代的社會觀念支配的。一種社會生活方式如果千年不變,那這叫社會裡的社會成員(cial beg)的集體意識和觀念,也就千年不變;因此在這種社會裡,凡事愈&l;老牌&r;愈好。政治上最老的,也是好的模式,就是夏、商、周&l;三代&r;了。人類的社會道德,也是愈老愈好,所以才有所謂&l;人心不古&r;這一類的成語。相反的,一個社會如果&l;十年一變&r;,像我們鴉片戰爭以後的中國社會,則年齡相差十年的人,就要發生&l;代溝&r;(neration gaps)了。因此今日老年的中國知識分子,讀到上述那個社會現象,可能都會會心的莞爾一笑。中青年,或早歲有外國心理背景的中國高階知識分子,就不大容易理解了。
袁黨那時要利用應夔丞的第一步安排,便是撤銷黎元洪對應的通緝,藉口便是應自願幫助政府,解散那與黑道幫會有密切勾結的共進會;應自封為該會的&l;會長&r;。第二步則是利用江蘇都督程德全,替他安排一個&l;江蘇駐滬巡查長&r;的位置,以為應作秘密活動的掩護(verjob)。巡查長的公開職務便是&l;偵察匪情,報告政府,聽候處置&r;;換言之,巡查長只是一個偵探長,本身沒有指揮警察捕匪的權力,他這項冠冕堂皇的公開職務,是程德全安排的:程是個依違於袁、孫之間的老官僚,他顯然知道,&l;偵察匪情&r;這項職務中,&l;匪&r;究竟指的是誰?他夾在袁、孫之間做官,只有兩面磕頭,才能自保。
根據應的檔案,我們知道他這個小特務機關是由北京國務院直接領導的。應的頂頭上司便是洪述祖;並由洪經手,國務院每月秘密撥款二千元作經常費。他們不但在新聞界收買一個叫做&l;民強&r;的刊物(雜誌?),專門替袁黨宣傳,以與國民黨報刊相對抗,他們並且遍訪或捏造孫、黃、宋等個人的&l;劣跡&r;(如男女關係或騙詐貪汙等等)編寫成書,在日本印刷十萬套,運回國內流傳,以作人身攻擊,中傷孫、黃、宋等人的人格;誣衊他們的聲譽……,至於他們怎樣忽然從這些低階的宣傳工作、情報工作,走上了暗殺之途,那顯然是受宋教仁在民國二年初春,所作的一系列反政府的激烈講演的影響了。
宋教仁那一系列對政府過激的批評,曾受到北京&l;某要人&r;不具名的反駁。袁世凱當然也會頗為不悅,而形之於顏色(皺皺眉頭),這一來當然就被&l;善於觀察人主顏色&r;的內侍們看到了,他們就要&l;承旨&r;辦案了。在有意或無意之間,袁姐丈可能也留有殺宋的&l;話柄&r;,據此洪述祖就電囑應夔丞&l;寫幾篇激烈的文章&r;;如此則應氏不但可以得到多至三十萬元的酬勞,並且還可能有&l;勛位&r;可拿,勳章可佩呢。這樣應就去尋找刺客了;最後就找到了一個失業軍人武士英,幹出一記窩囊的刺宋案來。
【筆者附註:根據洪、應之間的密電,洪許應的經濟報酬,出自&l;公債票&r;。民初中國政府所發的公債票是當時國際股票市場上最搶手的股票,原因是軍閥政府為急於取得債款,債票都以最大的折扣,儘快出售;等到公債到期時,由於有海關或路礦等企業作擔保,還本時都按票面價值加利息計算,所以&l;愛國的&r;購債人,利莫大焉。洪述祖為應夔丞安排所購三百餘萬元公債票的&l;折扣&r;便是六六,其利可知,所以洪盼能得若干&l;分潤&r;。見上引洪、應密電】
以上是筆者個人根據數十年來對&l;宋案&r;探索的興趣,和閱讀數十萬字一手檔案,和二手報導,以及對當年遺老不斷的訪問,所寫下的&l;半張紙&r;的宋案案情。自信雖不中,亦不遠也。當然歷史上有名的政治疑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