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的人。
她也實在想不到,認識他之後,自己會變得那麼多。她原本一向大大咧咧,馬馬虎虎,現在卻發現自己照料起慕容無風來,竟也很細緻,很溫柔。
這些品質原本與她無緣,現在卻一下子全“變”了出來。
然後,她漸漸發現,慕容無風竟和傳說中的他很不相同。
他在她面前很謙遜,總是讓著她。他有時候也挺愛說話,講起話來,滔滔不絕。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竟很好動。明明走不了幾步,卻很喜歡拉著荷衣柱著柺杖,去院子裡散步。許多事情他明明不方便去做,卻偏要自己動手。但她也曾見過他在學生面前很少有笑容,說話語氣冷漠,如果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他要麼沉默寡言,要麼脾氣很大。以至於她常常糊塗,不知道她看到的哪一個才算是真正的慕容無風。
而這個白天神情冷傲的人,睡著樣子卻十足象個孩子。有荷衣在身旁的時候,他會不知不覺地挨著她,然後整整一晚,他都會緊緊地抓著她的一隻手指,或一角衣裳。好象生怕她會溜走。以至於她醒來的時候,要花好長時間去想法子掰開他的手指。
她握著慕容無風的手,浮想聯翩。不知不覺中,竟在床邊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那隻手忽然動了動。
“想什麼呢?”他忽然醒了,在床上問道。
“沒想什麼,瞎想。”她笑了。
“早些睡,你眼圈是黑的。”他內疚地看著她。
一連三日,她都不曾閤眼。
她略略洗漱了一番,換了深衣,擠到床上。好象一隻青蛙似地扒在他身上,將一隻耳朵貼在他胸口,聽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夜裡她常常會爬起來象這樣檢查他的心臟是否正常。
“你幾時變成了一隻大青蛙?”他撫摸著她的頭,笑道。
過一會兒,她又挽著他的手臂,好象一隻壁虎般地貼在他的左側。
“幹嘛這麼粘著我?”他艱難地將身子側過來,面對著她。
她的手便又落到他那兩條紅腫的傷疤上。
“無風,我是不是你的老婆?”她突然問。
“嗯。”
“嗯是什麼意思?”
“是。”他只好道。
這幾天,她好象著了魔似地,不停地問他這個問題。
“你為什麼老這麼問我?”他忍不住道。
“因為你老想反悔。”她開始擰他的胳膊:“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要反悔?”
“……嗯。”
“嗯是什麼意思?”她急了起來。
“不是。”他微笑。
“那就說定了啊!”她把頭壓在他的胸口上。
“說定了。”他柔聲道:“別盡在床上搗亂了,快些睡罷。”
“我下輩子還嫁給你,好不好?”甜甜地,她又道。
“累不累呀,荷衣?一輩子還不夠麼?”
“不夠。”
他苦笑。心中有一絲酸澀,又有一絲甜蜜。
“荷衣,我是一個幸福的人。”
“我也是啊!”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著。
“給我講個故事罷。現在還早。”溫存良久,她又道。
“我等著你給我講呢。你說,陸漸風可能認得我的母親,為什麼?”
她笑著道:“神農鎮的人都傳說天山冰王是你的父親。”說著,便把那天孫福在聽風樓的講話,細細和他說了一遍。
他聽罷,皺起了眉頭,甚覺荒誕不經。
荷衣道:“傳說雖然無憑無據,我卻是個喜歡相信傳說的人。”
“哦?”
“因為我從小就和大街小巷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