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團,其中有龍熙之和蕭純甲。因此她斷定這幾個大約都是龍家和蕭家的人。
唐家的人一個也沒到。
小傅已經到了。
荷衣很少跟小傅說話。和慕容無風一樣,他是個外表冷漠內心靦腆的人,見了陌生的女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接著,沼澤上一陣輕響,兩團灰影飛掠而來。
快到平地的時候,灰影輕輕一墜,在空中做了一個優美的收式,緩緩地站定。
是唐家的老四唐淮和老九唐浩。
跟在他們後面的,是老三唐淵。
他的輕功顯然要高過老四和老九,雖緊隨於後,卻毫無聲響,令人幾乎無法察覺。
荷衣的眼睛眯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方才下馬車的時候,就看見了好幾個雲夢谷的青年。為了看這一戰,谷裡的精銳想必也出來了大半。
唐門會不會利用這次比武突襲雲夢谷?會不會又將慕容無風劫走?
一想到這裡,她突然緊張了起來。對一旁的吳悠道:“我得回谷一趟,等會兒來接你。你一個人在這裡要不要緊?”
吳悠道:“不要緊。”
荷衣道:“有什麼事你可找山水和表弟。”
“不會有什麼事的。”吳悠道。她一點也不想別人把她認出來。
荷衣無聲無息地掠過沼澤,乘著馬車,輕悄悄地回到谷中。
霧氣氤氳,夜已深了。雲夢谷沉睡在群山的環抱之中。
她輕手輕腳地回到竹梧院裡。
廊上的燈籠被夜風吹得飄了起來,光影浮動,搖曳不定。
臨走之時慕容無風曾說晚上他會躺在床上看看書,改改醫案,然後等她回來。近來他病情不定,她不放心讓他一人獨處。特意請蔡宣過來陪他,萬一心疾發作,身旁也好有人照應。
走到門口,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毫無腳步聲,生怕突然出現會嚇他一跳,便轉過身去,打算加重腳步再走一次。
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從視窗傳了出來。
“……我要你配的藥配好了嗎?”
是慕容無風的聲音。
“學生斗膽勸先生一句,那新制的‘定風丹’先生一定不能再用了!”
那話裡帶著一點的湘音,是蔡宣。
“我只問你配好了沒有。用不用我自己知道。”慕容無風冷哼了一聲。
“……配好了。配了……配了一瓶。”
“我要你一次配兩瓶,你為什麼只配了一瓶?”
“學生以為……此藥尚在試製階段,藥性過強,雖能暫時緩解風痺,卻大大增加了心疾驟發的可能。何況每次服用都會刺激胃部,致人嘔吐。這個……這個……夫人早晚也會生疑。”
“她不會知道的……這藥我只在浴室裡才會服用。”那個聲音從容地道。
她的心突然收緊,又是憤怒又是悲傷,竟一時難以自已地發起抖來。
——難怪他近來心疾動不動就發作,難怪他越來越瘦,食慾越來越差!
“無論如何,學生以為先生不能強用此藥,這明明是飲鴆止渴!”蔡宣的嗓音裡含著悲痛,顯然是絕望地與他據理力爭。
“我自己明白該怎麼做。你過幾天最好再配一瓶過來。”慕容無風毫無所動。
“就算是想實驗新藥,也要換個身體強壯些的人。先生哪裡承受得起?何況……何況你身上還有唐門的慢毒。那‘鳳仙花膏’一到冬日便會時時發作,比風邪入骨還難對付……”
慕容無風沉聲道:“這件事情,絕不許你向夫人提起,知道嗎?”
“……是。”
“你去罷,我想休息了。”不知為什麼,他忽然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