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兩位一個機會,由你們自行決定誰先喂老鷹,怎麼樣?”
蘇風沂馬上道:“既然繩子已在我的脖子上,你何不乾脆一把將我推下去?”
沈通禪還未答話,王鷺川突然道:“沈兄,這種事情一向是男人當先,這當英雄的機會,還請你讓給我。”
沈通禪嗯了一聲,道:“這話我愛聽。”說罷便將蘇風沂頸上的繩索一解,套在他的頸子上。
“不!鷺川!你瘋了麼?別替我死!我一點也不愛你!”蘇風沂放聲大哭,“讓我死!讓我死!”
“阿風別怕,子忻就在山下,他很快就能上來救你了。”
“不不不,我不要你當英雄,我不許你當英雄,嗚嗚嗚……你這個時候當什麼英雄啊,你真笨哪!”她泣不成聲,“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你,你不要為我死!”
他已經站到了懸崖邊,向她笑笑,道:“傻孩子,我從小就喜歡你啊。你雖不愛我,至少我能愛你。我能!”
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她恐懼地看著那繩索晃動了兩下,緊接著,一片騷動的鷹聲。
她渾身發抖,不停地發抖,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抖了多久,忽然一隻溫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替她解開了繩索。她睜開淚眼,看見了子忻,他一身的血汙,手臂上都是傷痕,但他的臉上卻是欣喜之色。他捧著她臉,笑道:“你還活著!”
她的臉是冰涼的,她大聲罵他:“為什麼?為什麼你來得這麼晚?”
他愣了愣,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鷺川死了!”她指著懸崖哭道。
他驚道:“什麼?他……他……”他衝到崖邊將那晃盪的繩索拉上來,忙將自己的衣裳脫了掩在他的屍身上。
他身上體無完膚,已被老鷹幾盡分食。
“我要看他,我要看他最後一眼。”她撲過去,企圖拉開那件衣裳,子忻一把死死地按住,道:“別看。”
“為什麼我不能看?”她嗚咽,“我連看看他的膽子也沒有麼?”
她輕輕揭開衣裳,看了一眼他的臉,連忙閉上眼睛,將衣裳重新掩住。
就在這當兒,她的眼神滑落到他的手上。
那手血肉模糊,當中卻緊緊地握著一隻黃色的雛菊。
…… ……
他們就把他葬在了那個懸崖上。
“鷺川,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來這裡看你。”蘇風沂將一把雛菊放到墓邊,輕輕地道。
唐蘅與子忻站在她的身後,默默不語。
她戴上斗笠,背上包袱,道:“我們就在這裡分手罷。”
子忻看著她,良久,問道:“風沂,跟我一起走。”
她搖搖頭,笑道:“不。”
子忻遲疑了一下,想告訴她自己要到哪裡去。但她沒有問。
她沒有問,他就沒有說。
“輕禪好些了麼?”蘇風沂扭過頭去問唐蘅。
葬了郭傾葵,沈輕禪抑鬱寡歡,一直住在唐蘅的院子裡,由唐蘅照顧著她。
“好多了。”
他們在山下分手,遠遠地看見一個人策馬孤零零地站在山道的中央。
“郭傾竹?”
子忻點點頭,道:“那天多虧他及時趕來替我擋住了沈揮禪,不然我也不會那麼快趕到山頂。”
蘇風沂拍拍他的手,笑道:“我一直忘了謝你。多謝你救了我。”
子忻靦腆地笑了笑。
唐蘅看著郭傾竹,忽然問道:“這個人的身上為什麼揹著五個小罐子?”
子忻道:“裡面裝的是祭品。他已蒐集了仇人的五臟,祭書上說,如果將它們拋到九泉,就可忘記這份仇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