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庫門口,請了許清嘉入座,又親手泡了茶奉上。
“下官久聞大人之名,今日才有幸得見,真是下官三生之幸!”
“樊郎中辛苦了!”
許清嘉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很清楚的,大部分瀆職官員都巴不得不認識他,這樊元良說的話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是官場套話而已。
其餘銀庫司庫書吏等更是將巴結奉承的話兒不要錢一般往許清嘉身上堆,不過見這位上司神情淡淡,似乎並不吃這一套,這才消停了。
少頃,庫兵打掃完畢,抬著水桶出來,樊元良便當先引路,帶許清嘉等人前往銀庫。四名庫兵從他們面前經過,皆退避在側肅立,等戶部官員從他們面前經過,這才準備退下。
許清嘉才走了幾步,卻聽得聲後似重物落地的聲音,跟著他的官員也齊齊駐足,皆轉頭朝著聲音來處去瞧,但見方才四名抬著水桶進去打掃銀庫的庫兵面色慘白立在當地,其中兩人抬的水桶下方有十幾塊雪亮的銀錠,落在青磚石的地板上……
周圍巡守的軍士們皆停下了腳步,跟著許清嘉前來的戶部官員們齊齊驚呼,而銀庫郎中樊元良以及司庫書吏等人嚇的當場就跪到了地上,“大……大人……”
在場之中,許清嘉品級最高,他見到此情此景也有幾分愣怔了,等反應過來,他也不理腳下跪著的官吏,大步走了過去,從已經哆嗦著傻站在當地的另外兩名庫兵手裡搶過完好的水桶,狠狠朝地上一摜,只聽得倉啷一聲,那水桶底部頓時摔破,頓時從上面暗格裡掉出十幾錠銀錠,而方才打掃之時剩下的半桶水也潑灑了出來,澆在了銀碇之下,日光之下銀錠頓時亮的灼人……
四名負責打掃的庫兵腿一軟便跪了下來,直朝著許清嘉磕頭。
許清嘉回身坐在了方才的椅子上,只道:“裘主事與安主事速去請翁大人前來處理此事。”
裘和泰與安飛文此刻頭皮發麻,應了一聲便齊齊退下,往戶部公署飛奔而去。
戶部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就算是庫兵監守自盜,恐怕後面的事情也不簡單。
戶部尚書翁彭澤聽得此事,面色都變了,還有幾分不敢相信:“真有人如此大膽?!”
裘和泰與安飛文心頭比翁彭澤還慌,“大人,許侍郎此刻還守在銀庫門口,等著大人前去決斷。”
翁彭澤暗自咒罵一聲許清嘉,這也太有腦子了。他自己撞上了不自行決斷,偏要將他這上司拉下水。縱如此,他也不敢怠慢,立刻騎馬趕了過去。
翁彭澤到的時候,銀庫門口跪了一大片人,犯事的庫兵以及把守銀庫的官員們都跪在了當場,就連把守軍兵也跪在了當地。
看守銀庫不力,竟然讓人從眼皮子底下盜了庫銀出來,這也算是瀆職了。
“大人,你看——”許清嘉迎了上來,指著不遠處跪著的庫兵,聽從翁彭澤示下。
翁彭澤乃是許棠門生,說起來與許清嘉還有同門之誼,他此刻一張老臉都皺成了苦瓜:“這事兒……這事兒該如何上報聖上啊?!”
如今已經十一月底了,馬上就要進入臘月過年了,這時候今上自然喜歡聽好訊息,偷盜庫銀之事可大可小,就看在場官員如何處理了。
許清嘉心中也在考慮翁彭澤此刻心中所想,如今大家算是暫時在同一條船上,不過將來如何就不知道了。
但這麼大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
當晚翁彭澤與許清嘉回家,便各自收到了一封信,內裡只有一句話:若查銀庫,大人便需考慮自己家人的安危!
許清嘉拿著這封匿名信久久不語,直等胡嬌尋到前院書房裡來,他還立在燈下。
眼前是攤開的寫了一半的摺子,之前寫過的字跡筆跡鏗鏘,那時候下筆心中堅定,正寫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