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攻擊的黑衣人一擊落空,毫不停滯欺身掠前,有如附骨之蛆,再次舉劍刺向蘇湛的肋旁。另一個黑衣人雙管齊下,也唰唰使劍襲來,兩人手法、方位都配合得天衣無縫,蘇湛無法兼顧,雖靈巧躲閃,還是不留心叫其中一人劃破了胳膊上的甲衣。
她捂了下傷口,心中低呼,都是高手,這身體的功夫雖然厲害,卻難以以一敵四,今天身上又沒帶炸藥、毒藥,難道,真要命喪於此?
匆忙的風呼呼地從耳畔刮過,策馬而行的朱瞻基心中突然惴惴不安起來,總覺得有種胸悶氣短的感覺,卻又說不出緣由。明明只是一個錦衣衛的小卒,自己竟不知為何如此上心。實在百思不解。
自己噠噠的馬蹄聲擾得他心亂不堪,見了在約定地點等待自己的楊士奇,心才稍稍定了定,勒了馬,道:“沒成。”
楊士奇卻只是淡淡一笑,道:“臣想必如此。”
“哦?老師為什麼這麼說?”
那楊士奇捋了捋鬍鬚,笑道:“那蘇湛雖說之前幫瞭解縉之子,但是你怎知他不是藉機拉攏胡廣?這次浙江之事,王素險些被他們誣陷致死,幸好他命硬,居然起死回生了過來,經歷了這麼多事,你還敢說他不是紀綱的同黨?即便不是,那他也不過是根牆頭草罷了,他如果不表明態度,不過是想靜觀其變,等到有一方佔據上風之後才橫刀切入,不過坐地收錢,盡是好處了。”
朱瞻基搖搖頭,道:“我仍是覺得,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殿下年紀尚輕,宅心仁厚,怎知他人人心險惡?”
朱瞻基仍是搖了搖頭,他相信,正月十四那時,蘇湛是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的,還給了他一個爆慄,要說蘇湛燦然的外表下埋藏的是險惡的內心,他怎麼也不會相信。
楊士奇見朱瞻基皺起了眉頭,道:“臣已派人料理,殿下不必掛懷。”
“料理?”朱瞻基一驚,“你安排了什麼?”
唰唰唰唰!
蘇湛也不知道身上中了多少劍,只覺得渾身的皮肉都疼,滿頭大汗,全身無力,就快要癱軟下去。
可是,為了活著,卻又只能繼續戰鬥。
四個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滿殺機,看來是一定想置她於死地的。
蘇湛苦笑一聲,命運真是愛開玩笑,前一世為了助人而死,這一世竟要為了不助人而死!
黑衣人一聲不響,倏然間又圍攻過來,反手一劍,向蘇湛猛的刺來。這一下出其不意,蘇湛雖然還是閃開,衣襟卻已被劍尖穿過,血花色豔,灑了出來。
黑衣人盡是殺招,一劍緊似一劍,當真是捨命搶攻。蘇湛自知已沒有多少氣力,身手又不及那幾個黑衣人,在他們又是柄柄長劍挾著勁風緊緊迫來的時候,喘不過氣來的蘇湛,只得邊打邊走,但是她只跑得幾步,便覺得身後的劍尖刺到背心,只好再轉身迎敵。這樣邊打邊逃,只打得蘇湛香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趁著她這樣的漏洞,黑衣人飛起一劍,自側前方至刺蘇湛心口,她招架其他幾人不得,這一劍是躲不過去了,眼睜睜地看著劍向著自己而來,只能暗歎,完了!
第三十五章 置之死地
偌大的林子裡,朱瞻基一騎駿馬飛馳著,後面還跟著幾個貼身護衛和太監,他們邊低呼著邊追著朱瞻基,像是要攔下他,卻又是不敢。
朱瞻基面色比平素髮起怒來還要凌厲,就在剛才,楊士奇說了那句話之後,他就發怒了,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他的臉色卻使得人不敢出聲,比那萬里寒江雪還要凜冽。
楊士奇的話是:“臣已派人讓他永遠閉嘴,不會走漏風聲。”
此時,他不管不顧地打著馬,心中忐忑,還來得及嗎,蘇湛,你要堅持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