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人聲沸騰了,大量的人來來回回地送著水,他還未走進門,便聽到屋子裡一陣有一陣的嘔吐聲。
“老爺,太醫來了。”周瑞全身一顫,到底跨了進去,請完安,抬頭一看,便見著賈環抱一個木盆嘔吐著,一邊往外吐,一邊還要不停地灌水,那水看著似乎是綠豆湯。
“太醫,還請太醫救救我兒的性命。”賈政原本是坐在賈環身邊的,他一點也不嫌棄自己兒子吐的到處都是,還小心的捏著帕子擦著他的嘴。
太醫湊到跟前,看了看賈環的臉色,又伸手探了探脈:“喝的不對,拿了我的方子馬上去煮了來。”他筆下飛快的寫完,寫完便將東西交給一旁候著的小廝,又伸手抓著賈環的手腕,靜靜地按了一陣,賈環看著這個太醫,覺得有些眼熟,結果對方居然對著賈環眨了眨眼,之後又摸著自己鬍子轉身看著賈政。
“這孩子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不知那東西是不是還留著。”老太醫看了看周圍,賈政忙道:“桌上擺著的那個碗便是的。”
太醫小心的拿著銀針往碗裡戳了一下,針尖立馬變黑了,賈政的臉色更不好了,原本蒼白的臉這會趨向於鐵青。他有湊到碗邊聞了聞,回頭看著賈政。
“政老爺放心,令公子並無大礙,因著小公子年歲還小,脾胃敏感,未進多少又催吐的及時,只需連著調養幾月便可。”他慢條斯理地捏著鬍子,又寫了一貼子藥。
“不知太醫是否有功夫,看看在下的妾室,她因一時著急,誤撞了床榻。”賈政見著賈環沒事,吩咐人帶著去看了趙姨娘,老太醫口稱無妨又開一帖。
“既然太醫來了,不知太醫是否能看看還有一位中毒的,是否還有救。”周瑞看著賈政的注意力全部在賈環身上,於是便湊過去,小聲地問了一句。
老太醫看了一眼周瑞一眼,便道:“不知去看的那位是否清醒。”
“已昏迷一炷香的時間。”周瑞看了看日頭,小聲的回答。
“若是如此便沒可能救活了,這毒入口見效,若是喝滿了一口,便神仙難救。”
周瑞小心的鬆了口氣,既然死了也省了自己後續。他沒發現自己臉色變的太快,讓賈政看出了端倪,賈政等著賈環喝下了催吐的苦藥,又嘔得撕心裂肺一陣,一旁的太醫盯著他喝了兩碗,這才鬆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這位果然是個心狠的,如此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也能使出來,若真出了什麼事情,自己還不被小世子唸叨死。老太醫覺得無礙了,便跟賈政告辭。
太醫前腳才走,賈政後腳就叫了周瑞一起到了前院書房,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進了屋子便看著周瑞:“你跟著我也有二三十年了,你我主僕的情分一向不淺,對著你家我也是向來照應的,你的兒子去唸書也是府裡出的束脩,你且告訴我,到底是因何要害我兒。”
周瑞的一聽,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他忙跪著往前挪了兩步,一把抱住賈政的小腿:“老爺如何說這種話,若是我有一丁點對不起老爺的,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老爺。”話未說話,臉已經泛白。
賈政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門外的天:“當初環兒剛出生不久,我因著怕寶玉受了委屈便求了老太太接了寶玉在身邊教養,又吩咐下人不可給趙姨娘作臉,總算寶玉安安穩穩的過了三週歲,到底是我自己的種,看著環兒可愛便多走了兩趟,結果他那麼小的一個人就得了算計,那雙你家媳婦做的七色虎頭鞋裡頭藏的是什麼,你自己清楚。要不是環兒福氣大,也來不及等我發現了那針尖,我也問了旁人,皆是下作的手段,大人無妨,只是小孩若是戳穿了腳掌又尋不著地方,便是一條性命。”
他的眼神有些發愣,他原本不光只有這麼兩個兒子的,周姨娘也是連著三年生了兩胎,都是男孩,可都死在了四五月,皆是夜夜啼哭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