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讓他們安定的太過,不能讓他們覺得住在這裡是理所當然,一旦如此,他們就會討價還價,就不願意為我們征戰效力。”
“這等心術,大哥是從何處學來?難道是大嫂那邊的心得?”王兆靖笑著問了句。
趙進咳嗽了聲,王兆靖也沒有追問,只是笑著說道:“眼下看著卻有些難,咱們這邊畢竟是大明腹地,外面再怎麼不穩和紛亂,要到這邊也會很晚,而且這荒灘所在自成一體,外面大亂,這邊也能穩住,想要讓他們始終有感恩之心不容易。”
“那就讓他們動起來,不停的輪換,我們可不是為了慈悲養人。”趙進笑著回答。
遠處能看到煙塵滾滾,又有兩騎跑在前面,距離二十步的時候急忙翻身下馬,快走跑來跪下稟報:“張連正就在後面,迎接來遲,請進爺恕罪。”
趙進從徐州出發沒有告訴任何人,離開何家莊一直到過邳州境,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去清江浦還是去流民寨,變向也是在晚上,就是不讓任何人抓到這個規律。
等來到流民寨的區域,再派人去通知張虎斌,這弄得張虎斌很是緊張,生怕自己這邊有什麼錯處被發現。
不過等到了跟前,發現趙進和王兆靖的態度都很溫和,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陪笑著說道:“海州那邊的來客等的不耐煩了,老爺和三爺再不來,他後天就要跑回去過年。”
海州是淮鹽生產的樞紐之地,淮鹽又是大明賦稅收入的命根子,這邊儘管是臨海的偏僻地方,在州縣中的地位卻很高,巡鹽御史,也就是南直隸江北地的巡按在海州專設官署,其他鹽政鹽務相關的官員也會經常過來,加上鹽業帶來的滾滾財源,海州的任何差事都比別處高一等甚至更多,海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是鼻孔朝天的。
以海州為中心,北到贛榆,南到黃河出海口這一線的沿海,處處皆是鹽場,有的是官家的,有的則是揚州大佬們的私產,公私也分不太清。
這些鹽場無論公私,都是煮海為鹽,和衛所裡面的軍戶一樣,鹽場裡也養著灶戶,世代煮鹽,形同奴隸。
淮鹽供養天下,每年巨量的淮鹽在這些鹽場中流出,煮出這淮鹽的燃料就是荒草灘上的荒草,乾草燃燒,火力穩定易於控制,這麼多年一直在用。
不過在這幾年卻有了麻煩,鹽場增多,官家的鹽場還好,私人的鹽場越來越多,對草的需求量越來越大,等流民寨建成,荒草徹底不夠用了,流民用荒草來做燃料,然後用來搭建窩棚床鋪,苫蓋房屋,隨著遷入的流民越來越多,對荒草的用量也越來越大。
儘管居住的區域還是在駱馬湖附近,可打草的區域越來越大,因為把荒草割除,然後修土壩圍溼地,放水之後就可以墾荒種田,這樣的荒灘墾田,第一年收成很低,第二年才能有些起色,可這個對於流民來說也是田地,收成再少也是好處,大家早就被餓怕了,有一點是一點,田地大一點總是好的。
結果這麼一來,海州鹽場能打到的草就更少了,他們每年耗用也是巨量,不然也不會專門留出三分之一個淮安府的面積荒著。
如果是旁人這麼做,不用官方出手,各個鹽場早就湊出一支人馬過去開打,在這荒草灘裡死個人不算什麼,可現在誰敢動手,海州這邊知道關於徐州的訊息比清江浦都要早。
揚州馮家,那是活生生被人洗了滿門,馮家的私兵和狼山那邊的官軍都被趙字營打的全軍覆沒,這樣的狠辣勢力,怎麼敢得罪。
私下裡不敢,官方更是不敢,不能煮鹽可以曬鹽,不能用乾草可以用別的,只要能有鹽拿出來,何苦去和徐州那夥無法無天的蠻子爭競,官家的事情,只要能維持就好了,何況那些私家鹽場和趙字營勾結的很是緊密,不少私鹽都放在流民寨那邊出貨囤貨,裡面利益牽扯方方面面,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