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山在死人堆裡來去,利箭都躲過無數回,更何況一個小丫頭,當即伸手勾住孟靈兒的後衣領,將人提拎住,男人語氣有幾分冷意:“男子的寢居不是你能隨便闖的地方。看來明日我得和夫人說說,讓她教你些規矩。”
孟靈兒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一陣瑟縮,但想到裡面的母親,還是梗著脖子道:“你把我孃親還給我!”
霍霆山眯了眯狹長的眼,側開身讓她進來自己看:“夫人不在我房中。”
孟靈兒半點不信,大步入內,邊走邊說:“如何可能?我四處都找過了,花園裡、我孃親的房中,甚至連庖房都去過了,但都沒找到孃親,若她不在你這裡,能在何處?”
霍霆山忽然想起譚進手背上的抓痕,臉色變了變,不顧還在他房中四處晃悠的孟靈兒,快步便外走去。
“唉唉,你去哪兒?”
……
“呯——!”
霍霆山一腳踹開譚進的房門,力道之大直接令木門的轉軸蹦出一塊小木片來。
房中之人嚇了一跳:“霍、霍幽州?”
霍霆山面無表情:“譚都督,本將的人呢?”
譚進看著氣勢洶洶來的霍霆山,心中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扯出一抹笑:“請恕某愚鈍,不知霍幽州在說什麼。”
霍霆山目光掃過房中,最後在某處停住,眼瞳微微收縮了下,眸中似有可怖的利光劃過。
他幾步上前,俯身在床榻下沿的邊角拾起一條墨綠色的髮帶。
“譚都督,我最後問一遍,夫人在何處?你別敬酒不吃,專愛吃閻王的罰酒。”
霍霆山語氣冷冽, 最後一句彷彿成了冰雪淬成的細刃,刀刀直入血肉,叫人不寒而慄。
譚進打過幾場勝仗, 自認為也是個人物, 但這刻竟是肌肉緊張, 渾身僵硬。
他甚至清晰聽到了自己過快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震耳欲聾,在那雙銳利眸子的注視下, 彷彿要跳出來。
譚進笑容愈發僵硬:“霍幽州, 某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區區一條女子所用的髮帶罷了, 某後院多的是這類髮帶。”
他是打定主意不承認。
將手伸到對方後院這事畢竟不光鮮,當然,更重要的是, 人證沒有了。
明明他將人關在自己房中, 只等宴罷後好生享用, 結果待他回來, 房中空空如也, 夫人連同那位小婢竟是不翼而飛。
他後面詢問了守門的衛兵,知曉這中途有輛運送珍寶的馬車來過。
一定是趁著那個空檔,夫人逃了。
之前是懊悔到嘴邊的肉飛了,如今譚進倒是慶幸裴鶯不在。
沒有人證, 這事說破天也是他有理。
譚進想的很好, 但霍霆山卻道:“既然‘多的是這類髮帶’,那便拿出來讓我看看。對了, 晚間那個抓傷譚都督的侍妾,譚都督也一併喊出來吧, 此女蓄意謀害朝廷命官,不可饒恕,命她出來受罰。”
譚進輕咳了聲:“區區一點風月代價,何足掛齒,罷了罷了。”
雖然他的侍妾不少,但現在身邊還真沒有。
他和幽州軍一同進城,兗州的部隊落於後方,後面兗州兵馬到是到了,卻由於府中房舍有限,只能優先讓高階將領入住,武將們姑且排不過來,哪有房間給寵姬之流。
至於和寵姬一個房間,那更是天荒夜談,有資格和他同住的只有正妻。若是此時收個姬妾在房中過夜,說出去會笑掉旁人大齒。
霍霆山面無表情道:“既然傷了朝廷命官,就斷沒有將此事作罷的道理。熊茂、陳淵,你二人領兵幫譚都督搜一搜,搜仔細了,務必尋出那位侍妾。”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