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聞言大喜,當即隨蘇楓樓出了城門,各自施展輕功疾奔,天黑前到了蘇州西南木瀆鎮上太湖渡口,果見湖面洸洸洋洋,其時暮色四合,映得遠處水天一色,騁目望去島渚延綿,一幅波川相連壯景。
眾人見渡口泊滿了各色大小船隻,蘇楓樓徑領四人到邊角一艘烏篷小船跟前,一敲船沿道:“齊老六,貴客已到,還不出迎!”艙內鑽出一名中年船伕,道:“蘇先生,小的已在此等候多時,眾位請上船罷。”
五人進到前艙坐下,見艙內雖然狹小,卻是陳設整潔、器具雅緻,紅漆方桌上酒食齊備。齊老六解開船尾纜繩,篙櫓輕搖,只聽嘩啦啦一陣水響,那小船偏轉船幫,晃晃悠悠朝湖心駛去。
景蘭舟道:“蘇前輩,太湖汪洋萬頃,島嶼山峰最多,不知林前輩是在何處隱居?”蘇楓樓笑道:“太湖雖然多山,但林嶽泰在此是為避仇,他若藏在巴掌大的小島沙渚之上,仇家當真尋來,豈不連逃跑的地方也沒?”四人聞言一怔,均覺此話有理。
蘇楓樓接著道:“林嶽泰一生以鑽研醫理為樂,平日少不得要採集各類草藥樹種,躲在光禿禿的石山小島,又有多少藥草可採?他一定是住在花葉豐茂的大島大山之中。太湖中大島無出洞庭東西二山和北邊的馬跡山,我聽說他便在西洞庭山的縹緲峰下居住。嘿嘿,那西山風景如畫、果茶豐饒,這老小子遁跡於此,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景蘭舟奇道:“連林大夫唯一的徒弟施神醫也不曉得他師父藏身何處,前輩又是從何而知?”蘇楓樓嘿嘿一笑,撫須道:“我若連這點本事也無,梅表叔又怎會叫你們來找我?”冼清讓聽他提到梅潛,不由臉色一沉。顧駱二人心中暗暗好奇:“怎麼蘇先生叫梅長老表叔?”
景蘭舟心道:“蘇樓主於無為宮所知甚細,冼姑娘這事自可向他求助。”當即將歲寒三友在江西另立新主一事同他說了,道:“當日與前輩在南昌一會,先生對冼姑娘教中之事如數家珍,想來定是唐老宮主的故交舊友,還望前輩瞧在老宮主之面,能助冼姑娘渡過此回難關。”
蘇楓樓聞言寂然半晌,繼而喃喃自語道:“梅表叔這麼做,到底為了甚麼?”反覆唸叨數遍,忽問景蘭舟道:“你是思過先生的徒弟,為何要插手無為教權位之爭?尊師若知此事,心中可會樂意?”
景蘭舟聞言一怔,道:“家師曾與冼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對她武功人品無不大為稱許,並未因其身在無為教之故而心懷成見。況且家師昔日和唐老宮主也有幾分淵源,晚輩此番助冼姑娘重奪宮主之位,也非違背江湖道義之舉,他老人家該當不會見責。”
蘇楓樓微微一笑,道:“不錯,此事雖不違江湖道義,卻也不是甚麼遏惡揚善之舉。你身為山莊門下弟子,竟甘願捲入此種風波,果然對人家情深義重。”冼景二人聞言臉上一紅,神情甚是尷尬。景蘭舟道:“前輩說笑了。冼姑娘曾幫過在下好幾次忙,晚輩此舉不過是投桃報李。”蘇楓樓笑了一笑,不再說話。
這時小船早已遠遠駛離湖岸,半空悠悠掛起一輪明月,照得湖面波光粼粼、煙水繚繞,夜色將四下浸成一片黛青。幾人出艙一望,見遠處黑壓壓的山脊連成一片,赫然有一座大島矗立湖中,四野廣袤,方圓不知幾十裡地。蘇楓樓遙指遠處道:“這便是洞庭西山了,古名叫做包山,乃是春秋時吳國伐越之所,縹緲峰便是西山最高一處山峰,亦是太湖七十二峰之首,因其常年雲蒸霞蔚,有如縹緲仙境得名。縹緲峰下有一水月禪寺,乃是南朝梁武帝時古剎,那寺廟所在山塢喚作水月塢,如老夫所訪不差,林嶽泰就在這水月禪院中居住。”景蘭舟心道:“太湖東西兩山人煙稠密,與尋常市邑並無大異,不想林嶽泰竟居於此處,當真是大隱於市。”
那小船又搖了大半個時辰,從西山北面繞了過去,亥初時分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