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蘭舟不由嘆息道:“童老兄,你這位趙東家當真是風雅之士,這兩株奇珍異品,也不知花費了幾許精力方才尋得?”童五道:“我家老爺生平酷嗜種花弄草,若聽說誰家有甚麼珍稀品類,不論出價高低,總要千方百計求來,這些年在上面使費的銀子也不知有多少,全縣誰不曉得這位視花如命的趙員外。”蘇楓樓笑道:“這般說來,老弟這位東主果然大是不俗,我倒十分想見識見識,可惜今日緣慳一面。”
忽聽莊外一陣紛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嘶鳴此起彼伏,來人似是不少。只聽其中一人喝道:“沒錯,這正是他們的坐騎!”又有一人大聲號令:“將莊子給我圍住,勿要走了一人!”後者竟像是邵燕堂的聲音。
駱玉書臉色一變,向童五道:“童老兄,請你留在這兒,我們幾人出去瞧瞧。”六人快步搶出莊外,見外面攏共來了百十號人馬,已將莊院四下包圍,正門外領頭一人鬚髯如戟、威風凜凜,正是“鐵燕銀槍”邵燕堂。
邵燕堂一眼望見六人,臉色一沉道:“兩位少俠,邵某敬重你二位少年英雄,始終傾心相待,幾位此番來蘇州尋人,老夫亦是全力相幫,飲食起居無不盡心安排,自問未有禮虧之處,兩位為何突然不辭而別?”
駱玉書見邵燕堂竟追到此地,心內暗暗吃驚,上前抱拳道:“邵老英雄義薄雲天,晚輩等無不衷心感佩。只因舍妹傷重,片刻也耽誤不得,我等昨日有幸請到林老前輩出山,著急趕去救人,故而不及相告,萬乞前輩海涵。”
邵燕堂聞言喜道:“哪一位是林大夫?”林嶽泰應聲道:“老夫便是林嶽泰,尊駕找我何事?”邵燕堂拱手施禮道:“老前輩歸隱太湖,與邵某比鄰而居,我竟始終不知蘇府有如此高人,實在慚愧之至。”林嶽泰搖頭道:“林某原是在此避世隱居,不復車塵馬足之累,你也無須客氣。”
邵燕堂眉頭一皺,道:“林老前輩,請問‘聖手回春’施和浦可是足下高徒?”林嶽泰面色微變,道:“正是劣徒,你問他怎地?”邵燕堂道:“施大夫眼下落入仇家之手,性命危在頃刻,前輩可知道麼?”林嶽泰臉色蒼白,緩緩道:“這是林某的門戶私事,不勞旁人費心。”
邵燕堂搖頭道:“施神醫俠骨錚錚,當年剿滅赤焰寨群盜,造福一方黎民百姓,江湖上無人不敬;邵某雖然材輕德薄,卻不能棄武林公義於不顧,任由奸徒橫行。眼下我已打探到令高徒的所在,特趕來相請前輩共商施救之策。”
林嶽泰驚道:“你已有和浦的下落?”邵燕堂點頭道:“不錯,邵某原本廣派人手助兩位少俠尋覓前輩,卻無意間探聽到高徒的訊息。駱少俠、景少俠,老夫此行並無別唸,只是兩位先前講到施大夫被他師叔挾制,邵某念及江湖道義,故而前來相告。眾位若願陪邵某一同前往營救,老夫感激不盡;如若不然,邵某孤身一人,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施神醫救出。”
駱玉書心道:“這人果然精明老練,倒將救施大夫說成是他的事一般。他若真是前來通報訊息,方才怎吩咐手下人馬圍莊,不準走漏一人?其中多半有詐。”轉念一想:“萬一對方當真知曉施大夫下落呢?施神醫是為救芷妹被管墨桐擄走,我無論如何也要助他脫險,此事寧可信其有。”拱手道:“施神醫當初皆因晚輩之故方才落入敵手,邵大俠如若知其所在,還望不吝見告,我等自當全力相救。”
邵燕堂臉孔一板,指著冼清讓道:“駱少俠,請問這位姑娘到底是甚麼人?”駱玉書道:“冼姑娘是我幾人一位江湖朋友,早前業已引見,邵大俠何出此問?”邵燕堂哼了一聲,道:“江湖朋友?怎麼惡名昭彰的無為教主也是兩位少俠的朋友麼?”
駱玉書聞言微微一怔,心道:“邵燕堂先前並不知冼教主身分,多半是祝酋告訴了他。”他不願多作口舌之爭,只道:“人固不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