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夫人冷笑道:“就算這人是名高手、身體強健少病,此等江湖人士仇殺紛爭不止,你怎知這八年來他沒死在別人手裡?”眾人聞言一怔,倒也難以反駁。顧鐵珊沉吟片刻,道:“夫人此言也不無道理,不過這事幹系重大,咱們不可放過半點線索頭緒。夫人既知江湖仇殺世世不絕、每多牽連無辜,尊夫身故之日景世兄猶未出世,這過錯無論如何也擔不到他的頭上。下月十九適逢家叔八十壽辰,夫人如若有暇,誠請過訪鑄錯山莊,與家叔將當年之事一齊說個清楚明白,說不定便能尋出那負義小人,替尊夫報仇雪恨。”
端木夫人心道:“顧老兒八十壽誕這等喜事,定是親友畢至、群英同慶,我這時上門尋他說理,豈非自討苦吃?只是霹靂堂兩位堂主武功如此高強,景蘭舟一時是殺不得了;倘若真如對方所說,顧老兒當年是受人矇騙,我自然也不能放過那惡賊。只是天大地大,連對方姓名也不知,卻到何處去尋?”
駱玉書見端木夫人默然不語,許是心思有所鬆動,又道:“文奎師叔當日曾言夫人乃是無為教唐老宮主之妹,景師兄與冼宮主又為至交好友,大家也算是自己人,還望前輩休要歸罪於他。”花萍二使聞言大驚,打量了端木夫人兩眼,道:“你……你是老宮主的姐妹?”端木夫人冷冷道:“你們連這事也知道了,訊息倒真靈通。我姐姐的事自歸我姐姐,豈能與夫君之仇混為一談?”
顧鐵珊忽笑道:“咱們站在大門口說了這許久,回頭教江湖朋友們笑話我霹靂堂全無待客之禮,諸位且到廳上用茶敘話。”將幾人請入前廳,吩咐顧青芷道:“你領端木前輩與景世兄先往偏廳,將唐老宮主之事闡說明白。玉書,你也一同去罷。”自與雷疇天在正廳相陪麻俊雄與花萍二使。
景蘭舟心領神會,與之一同來到偏廳,見花萍妙使不在近旁,道:“晚輩近日偶聞得知,冼姑娘並非唐教主收養的義女,而是……”端木夫人哼了聲道:“是我姐姐與你師兄文奎所生的女兒,那又如何?”
三人聞言俱是一驚,景蘭舟道:“原來前輩早已知曉此事。”端木夫人道:“我是唐宮主親妹子,怎麼會不知道?不錯,冼家小妮子是我外甥女,我也知你二人情投意合,但就算你小子他日成我甥婿,我夫君之仇也是一定要報的。”景蘭舟嘆息道:“家師自從失手錯害義士,日日嗟悔無及,常說縱替蕭大俠償命亦無所惜;只是那奸徒一日不除,終是首惡未誅,總要先尋出此人才好。”端木夫人恨道:“你師父不分青紅皂白便出手殺人,心裡也知過意不去麼?他這幾十年身體精健,也沒見有甚麼頭疼腦熱。”
景蘭舟也不與她爭辯,又道:“前輩可知當日在熊耳山遇見的那惡徒木川是甚麼人?”端木夫人奇道:“怎麼,你已查清了對方底細來路?”景蘭舟嘆了口氣道:“他便是唐老宮主的夫君林三。”端木夫人身軀一震,緩緩跌坐椅中,道:“這人竟是姐夫?”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繼而搖頭道:“不會的,我姐夫當年染病身亡,是他兄長林嶽泰親自驗查殯殮,那怎麼會出錯?這不會的。”
景蘭舟將林三盜書假死之事說了,道:“想是林三當年使了些手段,連林大夫這等醫術也被瞞了過去。”端木夫人默然半晌,輕嘆道:“不錯,當日木川會使我的‘流雲飛袖’,這功夫原是姐夫教給我的,他二人說話聲音也有些相像,原來……原來這人是姐夫易容改扮,他為甚麼要殺我?”一時惘然無語,坐在桌邊呆呆出神。
景蘭舟心中一動,問道:“前輩言下之意,莫非木川當日未以真面目示人?”端木夫人道:“這還用說?林三姐夫年輕時倜儻俊逸,若非如此,怎堪與我姐姐相配?就算他如今年老,也決不是這副樣子。”景蘭舟心道:“原來如此,不知木川究竟是怎生模樣?”
端木夫人稍一遲疑,問道:“再過數日便是無為宮